夜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严严实实地罩住了土地庙。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的夜枭啼鸣,更是给这夜色添了几分阴森。庙前的老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晃,树枝的影子在地上张牙舞爪,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恶鬼。
土地公和萝卜精蹲在庙后的灌木丛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庙前的动静。萝卜精紧张得浑身发抖,牙齿也开始“咯咯”打架,小声嘟囔:“师父,我咋感觉这鬼马上就要来了,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土地公虽然故作镇定,可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强装镇定地说:“别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鬼,肯定是有人捣鬼,等会儿看我不抓住他。”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远处走来。他走几步,停一下,左顾右盼,像只狡猾的狐狸。等走近了,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破喇叭,上面绑着几个闪闪发光的荧光球,那绿莹莹的光在黑暗里一闪一闪,和村民们描述的“鬼火”一模一样。
土地公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就是他,准备动手!”就在黑影刚把喇叭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准备吹出那吓人的声音时,土地公和萝卜精像两只从草丛里蹿出的猎豹,猛地跳了出来。土地公扯着嗓子大喊:“是谁在这儿装神弄鬼!”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惊得树上的鸟儿“扑棱棱”飞了起来。
可谁能想到,这一嗓子不仅把黑影吓得不轻,土地公自己也被吓得一哆嗦。原来,他喊得太用力,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直接摔了个狗啃泥。而萝卜精呢,被自己和师父制造的这巨大声势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黑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和混乱场面吓得“啊”地一声,那声音尖锐得能划破夜空。他手里的喇叭“嗖”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旁边的大树上,又反弹回来,重重地砸在他自己头上,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他像只被枪击中的兔子,撒腿就跑,跑得那叫一个狼狈,两只脚互相绊着,没跑几步,一只鞋子就掉了,另一只鞋子也只剩一根鞋带挂在脚上,一蹦一跳的,像个滑稽的独脚小丑。
土地公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一边吐着嘴里的泥土,一边大喊:“别跑!看你还往哪儿跑!”说着就追了上去。萝卜精也连忙爬起来,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师父,等等我,我害怕!”他跑得歪歪扭扭,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和地面拔河。
没跑几步,倒霉的事儿又发生了。萝卜精被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狠狠绊了一下,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出一道滑稽的弧线,然后“砰”地一声,直接扑到了土地公的背上。土地公正跑得起劲,被这一扑,重心瞬间失衡,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正好扑到了黑影的身上。三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尘土飞扬。
等他们终于停下来,土地公定睛一看,被压在最下面的居然是村里的无赖二狗子。土地公气得吹胡子瞪眼,用拐杖用力戳着地面,大声质问道:“二狗子,你为啥要在这儿装神弄鬼?”二狗子吓得脸色惨白,像一张白纸,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土地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想吓唬吓唬村民,让他们不敢靠近土地庙,这样我就能把土地庙前的空地占了,用来种西瓜卖钱。我没想到会闹这么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时,听到动静的村民们举着灯笼,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大家一看是二狗子搞的鬼,都气得不行,纷纷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气得满脸通红,撸起袖子喊道:“把他扔到河里喂鱼,太可恶了!这几天可把我们吓得不轻!”大家听了,都跟着附和,声音越来越大,像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二狗子吓得瑟瑟发抖,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不停地磕头求饶:“乡亲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土地公看着可怜兮兮的二狗子,又看看愤怒的村民,摆摆手说:“算了,大家都消消气。让他给土地庙打扫一年卫生,将功赎罪。”村民们听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看在土地公的面子上,也都同意了。
二狗子连忙答应:“我扫,我一定好好扫,扫得比我家还干净。”从那以后,二狗子每天都来土地庙打扫卫生,不敢有丝毫懈怠。土地庙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村民们又开始来供奉,土地公和萝卜精也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可经过这一遭,土地公偶尔还会心有余悸地嘀咕:“今晚这事儿,咋感觉邪乎得很,难道真有鬼在背后捣鬼,趁乱让二狗子顶包?”萝卜精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说:“师父,您可别再自己吓自己了,哪有什么鬼啊,就是二狗子那家伙太能折腾。”土地公挠挠头,嘿嘿一笑:“可能是我被吓糊涂了,不过这事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