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相夷笑的那一刻,单孤刀原本掐住他脖子的手臂忽然变得无力起来,眼前的人仿若出现了幻影,不止一个李相夷,左边有一个李相夷,右边也有,甚至在单孤刀所看到的每个角落的位置都有李相夷。
他感到一阵心慌,额头眩晕不断,李相夷不过轻轻的推开了他,单孤刀便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到现在他都不曾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自己喝的是水,软骨散都被下在了酒里,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的乔婉娩道,“相夷,外面的解决了。”
“嗯,你们先等会儿,我随后就来。”
闻声乔婉娩没有在此处停留,而是跟其他人去长廊中等候。
院子里死了不少人,笛飞声和角丽谯难得配合默契,伤在笛飞声手里的和死在角丽谯手中的人数成了正比,角丽谯似乎并不满足平等,她记得还有一个人没有杀,于是擦了擦镰刀上的血迹,打算去找玉楼春来补人头。
笛飞声拦道,“那人还有用。”
角丽谯觉得扫兴,“笛哥哥还真是听李相夷的话,玉楼春对他有用又不是对我有用,我可以不杀他,但断只手臂或断条腿总可以吧?”
“先留着,没用了送你。”柳姑娘说。
见一个两个都不同意她动手,角丽谯只好乖乖作罢。
此时的屋子里,单孤刀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看着表情淡漠的李相夷,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追问,“难道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李相夷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师兄,这世间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下山后与你接的第一个案子是护送贺家遗孤去他外祖家?”
听到贺家遗孤这四个字,原本暴怒的单孤刀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怎会不记得,又岂能不记得…
看到他的反应,李相夷悲恸的闭上眼,苦笑一声,“原来真是你…真的是你害死了那个孩子和他外祖一家!!”
“师兄,那是孩子,无辜的孩子!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怎么能…罢了,罢了。”
这一刻李相夷对单孤刀是真的失望了,因为失望,所以他觉得答案不重要。
他从单孤刀手中拿走玉佩,看着单孤刀不甘而愤怒甚至怨恨的眼神,李相夷的心早就掀不起丝毫波澜,他告诉单孤刀,“虽然我不知道玉佩的主人究竟是谁,但一定不会是你。”
南胤人在武学方面堪称一绝,南胤皇室的后人必然不凡,在没有找到玉佩真正的主人之前,李相夷是不会将玉佩交给任何人的。
至于单孤刀……
临走前,李相夷对单孤刀说,“同门师兄弟一场,我会向师父如实禀明你我的情况,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趁人之危,日后江湖相见全凭武功一较高低,好自为之,师兄。”
即便被欺骗到这个份上,李相夷依旧顾念着一丝师兄弟情谊,单孤刀可以无情,但李相夷不能无义。
然而他的善意在单孤刀眼中却是赤裸裸的羞辱!!!
“有本事你杀了我!李相夷!你杀了我!杀了我啊!你杀了我我还瞧得起你!你不杀我就是孬种!妇人之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留下我等同于留下心腹大患!我一定会杀了你!啊啊啊啊!”
单孤刀愤怒的嘶吼声回荡在整座女宅,字字诛心,那些少时练武、嬉戏的记忆在李相夷的沉默中逐渐崩塌,满地的碎片扎在他的身上,但却感觉不到痛。
乔婉娩神情担忧的看着他,李相夷从屋子里出来,看似步伐稳健,实则如同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玫瑰,即将支撑不住的那一秒柳姑娘快步上前揽人入怀,而同样欲要去扶的乔婉娩终是慢了半拍。
看着怀中的小孩在极力忍耐着,柳姑娘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搂住李相夷,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自己在,“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师兄咎由自取…”
处在悲伤中的李相夷当时并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何意,也并未注意到在他离开后,有个人影趁着众人不注意从窗户中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