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月刚想给他个面子尝一口,忽然瞥见自己的木偶跳到了窗户底下,她借口要喝茶并让庄之行亲自去倒,庄之行没想太多,将点心放在石桌上,转身便回到屋内去找新的茶具给她倒水。
趁这个机会藏月多拿了两块桂花糕包起,纵身一跃跳到后院的石墙上,她甩手将藏匿于袖中的银丝射出,一把缠绕在木偶身上,轻轻一拽,在庄之行端来茶水的前一秒,藏月带着木偶先离开了平津候府。
“月儿妹妹,你想喝什么…茶?”庄之行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院子里哪还有美人的身影。
他余光瞥向盘子里的桂花糕,少了两块。
庄之行不禁笑了,“我就说我做的桂花糕很好吃,京城一绝,有机会下次给她多做几种点心尝尝,也不知道她平日里爱吃什么。”
他仰头看向花瓣绽放的桂花树枝头,眸光深邃却不失温柔,即便只看到了一半的容颜也足够了,毕竟这是个秘密,不能告知于旁人的秘密。
另一边,藏海从皇陵中离开后回到客栈,他不断回想着在墓道时的景象,当官者不将百姓的性命当命,肆意玩弄,没有实权就说不了话,护不住那些无辜百姓,这世道还真是盛世祥和之下的腐败。
他回到房间,换下染血的衣物,免得让藏月看见后惹她担心,也不知道这个时辰她有没有好好吃饭,这么大的人了还爱挑食…
挑食吗?
藏海忽然想起妹妹小时候也很挑食,有时候娘亲喂的都不吃,还得自己一边扮鬼脸逗她开心,一边再哄着喂给她,这才肯乖乖的进食。
姑娘家都很挑食吗?
换了身干净衣物,藏海看了眼时辰,本想沐浴清洗下,但有些着急,晚些时候还要去候府报道,只能勉强跟藏月用个午膳。
他来到隔壁客房,刚想敲门,藏月抱着木偶从楼梯上来,“哥,你回来了。”
藏海注意到她今日戴了面纱,另一半受伤的脸看起来与左边一样,竟看不出半点伤痕。
他上前问道,“易容过了?”
藏月抬手摸了一下受伤的右脸,“嗯,也不算是吧,稍微用了些东西,总不能大白天戴着半幅面具惹人注目,我还不想显眼,能维持几个时辰,不会有事的。”
即便她这么讲藏海依然免不了担心。
之前六初师父讲过,这半边脸是烧伤后导致的溃烂,即便用人皮缝补多少也会留下痕迹。
除非二次烧伤重新愈合,但能愈合的可能性只有一半,因此这些年一直在保守治疗。
除此之外藏月不管出门还是睡觉,脖子上总缠绕着一抹蓝色的丝带,从小就带着,连藏海也不知道丝带下面有什么。
他将今日在皇陵的事三言两语概括,看似云淡风轻的讲述,可实际上那些血腥的场景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握筷的手都有些发抖,好不容易夹起一块肉又掉在了桌上。
“太饿了,手抖。”藏海笑一笑,勉强将掉下来的肉夹起,还未放入嘴中,藏月一筷子给他抢去,转而喂到了他的唇边。
藏月盯着他,命令道,“吃,多吃,吃不完这一盘不许离开。”
“那,那个我…”
“你要是不肯让我喂,我可就要跟你一起去平津候府了。”
藏海无奈一笑,他道,“小师姐,你是懂怎么威胁我的,我吃就是。”
看着他吃了一块又一块,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藏月这才放下心,即便他不说自己也知道那些被带走的风水先生会是什么下场。
皇陵里的机关虽有排列之序,但出其不意便会毙命,她没有藏海在这方面的天赋,因此选择了暗器和拳术。
就像六初姐姐讲的,如果藏海是剑,自己便是能收住这把剑的剑鞘。
他们彼此,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