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辈子她都在怪沈宛的自私。
所以从蒋襄与庄芦隐重修旧好的那一刻,晩贵妃便知道了沈宛和庄之行的下场。
她也知道沈宛会在蒋襄的算计中身死。
可她不会救沈宛,更不会用自己的地位去救一个自己明明劝过却置之不理的朋友。
因为沈宛太蠢了。
而晩贵妃最讨厌的便是蠢人。
沈宛死的时候,晩贵妃派人暗中调查过沈宛身死之前半年的病症和饮食,她也知道沈宛的毒是日积月累一点点种下的,如果沈宛还有那么一点私心,她就应该为了庄之行考虑来求自己,而不是认命,也教她的孩子认命。
“臣妇…写好了。”蒋襄含泪道。
她放下笔,看着写满名字的纸张被碧云拿走呈给晩贵妃勘察,上面的名字是真是假她自有分辨的法子,何况母子情深的戏码都到了这份上,蒋襄又有几个胆子敢欺瞒自己?
晩贵妃审阅过后,让人将庄之行带下,随后让人端来一杯毒酒。
她道,“本宫答应你留下庄之甫,这杯毒酒加了你最熟悉的毒岭南星,不同于你给沈宛下的慢性毒,这杯酒喝下去很快便会起效,早些走吧,本宫乏了。”
蒋襄端起毒酒,她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事当真讲一个因果轮回,自己用毒岭南星害死了沈宛,如今被晩贵妃以一杯毒岭南星赐死,也算是报应。
她将毒酒一饮而尽,很快毒性发作,蒋襄趴在地上抽搐了一番后,面露痛苦,但很快便没了气息。
看在名单的份上晩贵妃让她少受点痛苦,毕竟黄泉路上还有庄之甫给她做伴。
“去,给庄之甫也赐一杯酒,尽量让他走的不要太痛苦。”晩贵妃微微勾唇,“毕竟本宫答应了她要留下庄之甫,也没说留下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记得找一处风水好地给你的婆婆和夫君双双安葬,去吧,月揉。”
话落,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缓缓起身。
她摘下面纱,眸光阴冷,正是庄之甫的发妻月媃。
月媃领命后便退了下去。
毕竟夫妻一场,送一送是应该的。
碧云又道,“娘娘,近日月奴那边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需要奴婢跟她联络吗?”
晩贵妃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不必,她自有分寸,这颗棋子既然抛出去了就让她在外面待着,需要的时候自会用到。”
深夜.藏府书房
藏海坐在案桌前,他眸光暗沉,分析着眼下的局势,“眼下曹静贤是死了,但庄芦隐还活着,皇帝的意思也不明显,只怕他还会有活的机会。”
“对了,督卫司那边现在如何?”
闻声躺在床榻上的藏月伸了个懒腰,怀中抱着一盘桂花糕,她讲道,“按照晩贵妃的说法皇帝对曹静贤一个阉人掌权早就不满,如今借着曹静贤和庄芦隐内斗而除之,督卫司暂时由曹静贤的义子陆烬担任。”
“按照我教给陆烬的法子,最先要做的便是将曹静贤与督卫司分割,先前所贪污的东西一样不少的吐了回去,晩贵妃之前与我提起过国库亏空,吐出来的这些银两刚好解了燃眉之急,目前督卫司运转没什么问题。”
藏海揉了揉眉心,“嗯,就看皇帝是想督卫司成为皇权专有,还是让督卫司由人掌权,目前看来督卫司对我们有利。”
“至于庄芦隐……”
余音未了,两兄妹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似乎都有话想说。
藏海示意她先讲,藏月便道,“庄之行是不是找你求情了?”
闻声他眸子一暗,语气不由得阴冷起来,“来过了,庄之行想让我放过他这位迟暮之年的父亲,觉得庄芦隐如今什么都没了,两鬓又已发白,认为我对他的惩罚已经足够了…真是可笑。
“何止是可笑,这家伙简直是异想天开!”藏月讲道,“在庄之行这十几年的人生光景中不愁吃穿用度,他也享有了候府得势所带来的好处,哪怕有杀母之仇,可作为得利者的儿子又怎会真正共情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