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藏月从陆烬口中得知昨夜庄之行去地牢见了庄芦隐,之所以没人阻拦是因为庄之行依然保留着候府二公子的身份,庄芦隐虽罪不可恕,但候府尚未被查封,他用银两买通看守去见自己父亲一样也无可厚非。
陆烬对她讲道,“庄之行在地牢待了约莫有半刻钟的时间,没人知道这段时间他跟庄芦隐说了什么,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庄之行找个由头绑到督卫司,让他招。”
闻声她好奇的抬起头,笑眯眯问道,“陆大人向来公事公办,怎么忽然就愿意为了我徇私枉法呢?”
“我…”陆烬语塞,他嘴笨,平日里杀的人比说的字都多,今日与她说这些也是鼓足了勇气讲的,却不想如此严肃的事情下,她依然会与自己调侃。
如今他已是督卫司代理掌官,虽说陆烬还有兄长陆燃在上头,但按宫中的意思,这个位置最属意的人选是自己。
陆烬只是情商不开窍,但不代表没有脑子。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是阿月帮的忙,若是没遇到她之前,陆烬只是曹公公手中一把杀人的刀,每日与兄长、小妹见面的次数可以说见一次少一次,他自然厌恶了这种活法
那一日藏月忽然问起他自己想做什么,陆烬沉默良久,他否定自己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想这个字,也不该动除命令以外的念头。
这个世道当狗的本就如此。
可藏月却与自己讲,“阿烬,最起码我在乎你的想法,我希望知道你想什么,作为朋友也有知情权嘛,你讲讲看,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哦~”
那一刻,温暖的光撒在少女发丝间,她望着自己,眸光清澈而温柔,给他一种不论天下人如何看自己、她都会视自己为珍宝的冲动。
他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自由,想要自由。
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陆烬对曹静贤的衷心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他的眼里、心里,多了除曹公公命令以外的存在。
这个存在就是藏月。
陆烬想通了他的答案,因为……
“你对我很特别。”
特别到第一次被你打败、特别到你愿意将我当做一个人、特别到你的存在牵动着我的想法,让我不想再成为一把刀…
可若是世道不容我,不允许我为人,若再沦为一把刀,我愿做你手中的刀,最起码你是我最特别的、最重要的宝物。
哪怕他的宝物有所残缺,可一张脸又能代表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很在乎,超级在乎她的。
藏月对他给出的答案有些许惊讶。
她知道陆烬…动心了。
藏月微微一笑,“阿烬对我也是最特别的,我知道阿烬想要自由的活着,如今你暂且离不开督卫司,但我希望阿烬能在这段时间管理好督卫司,不要步了曹静贤的后尘。”
陆烬点点头,学着陆嫣教他的笑,勉勉强强扯出了一个笑脸,他道,“阿月,你看我笑的好不好看?”
藏月忍俊不禁,“…笑的很好看。”
“真的吗?”
“嗯,所以阿烬下次别笑了,你不笑我也喜欢你的。”
陆烬脸颊微红,乖巧的不像话。
“…好。”
那我就不笑了。
入夜,藏海回到候府,平日里偌大的候府此刻显得格外冷清,庄芦隐倒台,候府的下人该跑都跑,能卷走的也都卷走了,据说最先跑路的就是候府管家。
他来到大堂,远远便瞧见庄之行独自在这坐着喝闷酒,因为一个血缘上对自己不怎么好的父亲而颓废成这副模样,若是让他母亲看到这一幕,怕是后悔当初留下的遗言了。
藏海坐到他对面,冷声道,“怎么,只知道心疼你两鬓发白的父亲,没想过你在地下长眠的母亲吗?”
“先生,可我只有这一个父亲了…”庄之行醉醺醺道,“你就不能放过他,找别人去报仇不行吗?你都说了我爹只是最小的棋子,他只是听令办事,你该找幕后的第三人报仇雪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