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是障眼法,是能够让人陷入内心最为痛苦的回忆。
项思兰原想着用这种痛苦来毁掉黑木代,但她小瞧了这具身体的保护人格,比起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母亲,她更在乎这具身体原本的人格和意愿。
黑木代想保护白木代和小木代,所以她的心比项思兰想象的还要可怕。
当她从红雾中冲出,瞬移般来到自己的面前时,有那么一瞬项思兰愣住了。
黑木代神色自若,在她眼中的项思兰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枚心简,一个怪物。
而她的血就是用来消灭怪物的!
她一刀划破掌心,用同样的方式掐住了项思兰的脖子,力气猛的出奇,将人从原地给提了起来,看着她挣扎而无力的表情,黑木代的内心得不到一丝满足。
黑木代告诉她,“都说母女是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我奢望了很多年,可你却一次次让我清晰的认识到了你不爱我,从你丢下我的那一刻我们就扯平了,我早就不该对你抱有任何希望。”
“不对,是木代不该对你抱有希望。”
“讨…讨债鬼!”在鲜血的灼烧下,项思兰的脸变得苍白,大片大片的肌肤开始溃烂。
这一幕让黑木代忽然想起来之前木代去打听项思兰的消息时,一个卖菜的阿姨讲项思兰后来得了脏病,身上总有一块块的烂皮,看起来格外瘆人,渐渐地附近人都搬走了,因为项思兰没有钱,她无处可去,邻居们不愿沾染上晦气,这才一个接一个离开。
最后听说是死在了小区里,但没有人见过她的尸体,也不知道是谁处理的,再后来那片老小区就拆掉了,也不会有人记得这样的一个脏女人。
“啊…啊啊啊啊!!!”
项思兰忽然开始挠自己的脸,她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瘙痒的。
她拼命的挠,修长的指甲划破肌肤,外表那副美艳的皮囊逐渐被撕扯,前一秒还是妖艳的女人,下一秒就变成了丑陋的老妇。
黑木代只是静静的看着,正如卖菜的阿姨所讲,项思兰早就死了,现在的项思兰只是一具被心简驱使的尸体罢了。
“讨债鬼!讨债鬼!我要跟你同归于尽!我要跟你同归于尽!”项思兰面目狰狞地朝着黑木代冲过来,而看着这样的她,黑木代站在原地,也不曾打算躲闪。
下一秒,她抬手死扣项思兰的肩头,另一手将匕首插入了她的身体里。
她知道心简在心脏,所以捅入的位置正是心脏。
黑木代抬起头,对视项思兰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眸,她似乎很困惑对方是怎么知道心简所在的位置,“为…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不爱我,连对自己的孩子都不曾有过爱,这个地方也只能是心简。”
话落,她攥紧匕首的右手更加深入,伴随捅出的口子穿过胸膛。
当破开血肉的那一刻,匕首掉落在地,而黑木代的手心里多了一枚心简。
项思兰靠在她的怀里,很快没了气息。
她没有想到爱可以使人强大,也可以使人面目全非。
红雾散开,泪水打湿了少女的眼眶。
炎红砂和曹严华站在一旁,罗韧站在她的对面,刚才的一幕他看的很清楚,并非是对黑木代的做法而感到诧异,只是心疼,单纯对她的心疼。
片刻间,项思兰消失在她的怀中。
用尽了全部力气刺穿出那一击的黑木代忽然感到恍惚,她试图向前走,一步落下,摇摇欲坠,只觉得双腿软绵绵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罗韧朝着她快步走去,在黑木代倒下的那刻将人揽在怀中。
黑木代伸手推了推,却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她只能无力的靠在罗韧怀中,即便都这样了依然嘴硬,“你若是敢占我便宜,等我醒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罗韧无奈一笑,语气宠溺,“好,我等你醒来扒了我的皮,到现在我得带你离开,顺便给你换个衣服,女孩子嘛还是少沾点血,不然戾气太重,不好嫁人。”
黑木代不再与他多讲废话,这油嘴滑舌的功夫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一万三的真传。
顶楼花坛背面,江鸾扶着昏迷的‘一万三’皱了皱眉,倒不是对一万三体质的担忧,而是她不爽‘项思兰’占了他的身体。
她冷漠道,“你女儿已经走了,还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