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内,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盛夏的燥热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中冲去疲惫。
入夜的长街上,只剩下零星的路人在赶路跑回家避雨,而青苔石阶上站着一位不曾打伞的女子,她一头秀丽的黑发披散在肩头,不曾有半点发饰点缀。
一袭红裙加红色衣袍,不知道的人远远瞅一眼怕是会误认为谁家要出嫁的新娘子。
细长的睫毛下,女子眸光黯然,她手拿着不知从哪捡来的话本子,正看得津津有味。
女子面容姣好,即便不笑也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感。
忽然身后的门打开了,守门的老仆踉跄着走过来,慌忙跪下,“对不起主子!老身来晚了!”女子余光瞥向他,片刻之间,老仆来不及惊呼,脸色骤变,在呼吸不畅的感知下老仆死死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失去气息倒地不起。
“既然知错,就该受罚。”女子声音冷淡,却又说不出的好听。
她迈开腿从老仆身上踩过,脚落下瞬间,原本有血有肉的老仆却变成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人。
随着女子走进会馆,老仆倒地的位置已经什么都没了,她肩头却多了一个迷你纸人。
*
残江月会馆
大堂内,二当家上官鹤此时正像个委屈又找不到人哭诉的孩子憋屈着,而上座的大当家离十六则一脸幽怨,旁边站着的侍从富贵抬着头赏月,只要他不低头,那就什么都看不到。
“我听说这次刺杀阿鹤失手了?”红袍女子走进来的那一刻,原本静谧的大堂瞬间爆发出一道如雷贯耳的呐喊。
上官鹤眼巴巴望着红袍女子,委屈控诉,“阿姐,老大他欺负人!”
岳绮罗将红袍缓缓摘下,眸子微眯,看向上官鹤口中的老大,“十六,残江月是你一手创建不错,但规矩摆着,即便你是主事也不能随意破坏,这件事你要负责。”
“姐,这件事比较复杂…”离十六同样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上官鹤趁机添油加醋,“阿姐,老大他明明下达任务让我杀了宋一梦,结果他自己去英雄救美,我放出的暗器挡下不说,还差点给我自己误伤了,阿姐你评评理,老大是不是阳奉阴违?!”
离十六朝上官鹤翻个白眼,“阳奉阴违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余音未了,一颗苹果忽然砸到他脑袋上。
以离十六的武功你说他能躲不过去?
问题这苹果是岳绮罗亲手丢的,明明白白是要给上官鹤出气,即便离十六有委屈也只能咽下去,谁让他是老大。
岳绮罗道,“阿鹤听话,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我会跟十六掰扯清楚。”
上官鹤离开前还不忘朝离十六做个鬼脸。
若是岳绮罗不在他是万万不敢的,但谁让她在呢?
在残江月,地位最高的是岳绮罗。
她曾在离十六年幼时救下过性命,上官鹤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准确来说从书中故事开始的那一刻,岳绮罗便作为不定因素出现在了故事中。
这个世界将她困住,她依旧有不会衰老的容貌和漫长的寿命,但至今尚未找到可以离开的办法。
于是这些年来岳绮罗有空便去酒楼里听说书的讲故事,四季更迭,风雨无阻。
好在这一次她从说书人手中拿到了一册话本子,这里面的形容让她找到了关键点。
那就是故事中的主角。
其他人都推下后,离十六不再阴沉着一张脸,他将先前刺杀的事原原本本讲出,每一次对宋一梦造成的伤害都会折射到自己身上,而且一旦她遇到危险,自己便会不受控制的上前救美,这并非他所想,却又无法控制。
离十六问,“姐,你会巫术,你说我这是不是被宋一梦那个女人下蛊了?”
岳绮罗的能力他曾亲眼见过,但由于故事的世界限制了她,也只剩下纸人幻化的功夫。
而这些她眼中的凡夫俗子自是理解不了,岳绮罗也懒得解释,便用巫术一笔带过。
岳绮罗挑了挑眉,“是不是下蛊我得亲眼见到才清楚,你若是能狠下心,我去替你杀一回试试如何?”
离十六愣了愣,“姐,你想玩死我?”
她勾唇道,“放心,姐不要你命,等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