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眸光微眯,不痛不痒的反驳,“四年都不曾见你急,怎么才一个时辰就急了?另外我找大夫调理之事没有第三个人知晓,殿下是买通了大夫,还是派人监视我?”
她从小就牙尖嘴利,这点燕迟再清楚不过。
有时说话说多了,指不定哪句就露馅。
燕迟认了,他承认道,“你回汴州后我就一直派人盯着,也是怕你遭遇意外,没有干涉你所作所为的意思,知道你在气头上,你不想低头我也不愿,但讲理是一回事,在乎你也是一回事,两者并不冲突。”
“派人监视这件事是我错了,我道歉,向你赔礼。”
话落,堂堂世子向林虞拱手赔罪。
在她面前,不论燕迟什么身份他都能做到平等二字,哪怕这门婚事从一开始虽是睿亲王妃求来的,但算起来也是林虞高攀了。
但这些燕迟通通都不在乎。
他只知道他心悦她。
见燕迟赔礼,林虞哪还有气与他可生?
她神色不禁柔和下来,轻声道,“我脚崴了。”
“崴了?!”
燕迟一惊一乍道,“哪只脚?疼不疼?怎么崴的?这么高摔下来崴的还是被人推的?!”
这口吻似乎在说如果是人为,燕迟分分钟都能将对方揍一顿。
直接就动用私刑了。
林虞指向简单包扎过的右脚,“是我自己不小心崴的,井底太黑,一时没看清。”
“怎么脚崴了也不早说?”
燕迟伸手察看她右脚踝的伤势,一手托住脚底,一手轻轻握住脚面扭动,好在没有伤的骨头,只是轻微的扭伤。
她故作无辜,撇了撇嘴,“也不知刚才是谁跳下来就冷不丁的一番质问,即使我想说也得给我说话的机会,现在知道问为什么不早说,你早干嘛了?”
燕迟再次语塞。
他认输,认输还不行吗。
“好了,我带你上去。”
他将少女拦腰抱起,林虞勾住他脖子,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
其实这样的拥抱早就有了很多次。
在朔西的那些年,吃的苦头是真的,记忆却也是美好而纯挚的。
当从井底上来后,秦莞也在这里。
她手中拿着那块腿骨,而采荷和秦安早已不见了人影,林虞环视一圈都没找到,真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既视感。
林虞被迫给搀扶住,她明可以自己站,但他不让,非要扶,自己也没办法只好依着,不然豆子大点的事就没完没了。
她问向秦莞,“秦九娘子能判断出这是多大孩子的腿骨吗?”
秦莞观测后讲,“应该是八九来岁幼女的腿骨,但我不能笃定,还需要其他的。”
她只是简单估摸了一下年纪,想要确定着是不是幼女的腿骨,除非能找到其他的骨头。
燕迟好奇道,“在哪找到的腿骨?井底吗?”
不等林虞回答,白枫先给自己撇清,“殿下我保证当时井底只有刘春的尸体和一个女人的头颅和残骨,绝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属下愿意用性命担保!”
“白侍卫你这是怎么了?还用上性命来发誓,太认真了吧?”茯苓眨了眨眼道。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白枫,虽说平日里这人总嬉皮笑脸,但办事却得力靠谱,不会是在正经事上粗心大意的人。
白枫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万一世子妃说腿骨是在井底找到的,估计殿下又要没来由的整我了。”
莫名背锅的燕迟冷下脸来反问,“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讲。”
这次白枫聪明了。
他可算是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连忙改口,“属下有错,殿下没错,殿下永远都是对的!”
闻声林虞忽然轻咳了一下,幽冷的目光直直朝他投来,这给白枫吓得不轻,心想刚给殿下哄好,又是哪句话不对招惹了世子妃?
此刻他心里慌的一批,只想赶紧有个人来帮帮帮自己,怎么这念头侍卫还能成高危职业不成?
秦莞看出了白枫的委屈,她扯开话题,“我听采荷讲是在井底被世子妃发现的,想来这腿骨也不是在井底找到的,而是在地里。”
“虽不明显,但腿骨常年被泥土湿润,味道覆盖在腿骨上,跟原先从井底找到的头颅和残骨不是一个气味,那么世子妃是在哪里遇到的?”
林虞满意勾唇,“秦九娘子聪慧,那么就让人对整片紫竹林挖一次好了,我想会有意外的收获。”
随着紫竹林每个角落被挖掘,从天亮直至天黑,平等不一的尸骨接二连三被挖出,一共有整整十三具,都是幼女或少女的骸骨,生前受过不同程度的伤害,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