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习惯性的拌了两句嘴,燕迟便将岳凝给请出了房间,美其名曰天色已晚她应该回去休息,说着顺手关上门,一点说话的余地都不给她讲。
呆呆站在门外的岳凝懵了几秒,后知后觉反应道,“表哥你太过分了!”
“这是我的郡主府!!”
然而屋内的燕迟才不管那么多,他走到床前来察看林虞的伤势,“还疼吗?”
“不疼了,用不了两天就能下地。”
林虞将书合起放在一旁,她坐起身,在榻上靠着软枕太久,感觉身子都麻了。
燕迟坐在床侧,内心犹豫,一方面在祠堂找到的弩头很可能跟阿虞有关,另一方面表妹又讲今日两人都在府中,那么阿虞就没有离开的机会。
何况弩箭只有在朔西时用过,离开时的确带走了弩箭,但从汴州来锦州是做客,一路由郡主府的侍卫护送,理应用不上,也可能是贼人偷了,或者上面的痕迹只是巧合。
对,巧合,应该只是巧合。
阿虞跟采荷又不曾有过交情,一个婢女,不值得她花费心思,是自己多虑了。
自己不应该怀疑阿虞。
“为何不说话?”林虞问。
燕迟回过神道,“我…我在想秦府的案子。”
“是嘛,不是说案子结了,还有什么可想的?”林虞道,“恶人有了恶报,还搭上了作为受害者的一条命,我是觉得不公。”
“不公?”燕迟看向她,他很少见阿虞有在乎的事情,但她对秦府的案子似乎真感兴趣。
他温声询问,“若是阿虞觉得,作为受害者和凶手的采荷应当如何处置?”
“处置?为何要处置?”林虞反驳,“杀人偿命的道理天经地义,凭什么要因为我杀了仇人而让我付出代价?从仇人杀死我亲人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已经到头了,在阎王爷的册子上,他们只配进畜牲道。”
“十三条幼女的性命,杨氏的命,难道还不值得恶人拿命偿还?”
向来遵循律法的燕迟竟觉得她此刻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同样也从这番话中察觉到了一丝疑点,那就是阿虞在同情采荷。
只是他没有问,也觉得没有必要。
既然这件案子已经落幕,那么就没必要再去纠结其他的。
燕迟牵住她的手,神色温柔,“阿虞,过两日我带你去豫州散散心可好?”
“豫州?”
“你还记得燕离吗?”
“…幼时用跟在你身后的小孩?”
燕离是燕迟的兄弟,义王世子,幼时曾在睿亲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岳凝也在,燕离和岳凝的脾气十分不合,以至于双方有一方犯了错事,身为兄长的燕迟就会将两人一起教训。
这个燕离小时候很讨人喜欢,也爱哭,动不动就哭,比女孩子还娇弱,这也是岳凝总跟他过不去的点。
燕迟告诉她过几日是豫州裕王的寿宴,燕离会去豫州主持,而同时他得知忠勇候打算将他的侄女送给裕王做小妾,忠勇候是秦家老家主的长子,是大房,死去秦老夫人是老家主的继室,亲儿子就是三房秦安,一直居住在锦州老家,忠勇候则定居在京城。
如今朝堂关系错综复杂,若是让忠勇候搭上了裕王这条线,那么局势会对燕迟不利,所以他向皇帝请命同燕离一起前往豫州。
林虞想了想,觉得换个地散散心也挺好,况且与其让燕迟总派人盯着自己,不如在他身边还能自在些,便答应下来。
秦府的井底女尸案就此落下帷幕,虽然秦莞执着于秦安另一半的尸身没有找到,但案情与凶手已明了,无辜的受害者沉冤得雪,这便足够了。
总归秦安是活不了的。
永宁郡主府.长亭
按照约定,秦莞来郡主府拜见林虞,也算是一番试探,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知晓关于真的秦莞的事情,毕竟总这么提心吊胆的想着也不是回事。
长亭内,林虞神色从容,“我这有燕迟从朔西带来的新茶,秦九娘子可愿品尝一番?”
秦莞微言,“恭敬不如从命。”
林虞淡淡一笑,朝旁边蒙面的婢女唤道,“连翘,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