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殿上遥遥一眼,只是一眼义王妃就认出来了自己的丈夫,她想与丈夫相认,可上面又岂止是丈夫一人?
太后、朝臣皆在,而自己的家族却因为谋逆而死,丈夫虽身死却有功,皇帝垂怜,收燕离为义子,不过是间接换了一种方法来相认儿子罢了。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这一幕,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咽下去,默默忍受着这份藏在心底的不甘和困惑。
义王妃泪眼婆娑,她声色哽咽,“我不止一次的想问问他究竟是为何,可是假的终究成了真的,你让我如何?若是惹怒了他再害了我与离儿又该怎么办?!”
“迟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虞儿,可当年的事我也有我的难言之隐,我不能不在乎离儿的安危,我不能让傅氏一族唯一的孩子因我的坦诚而身死,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如今燕迟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释。
皇帝会收燕离为义子只因为他是他亲生的儿子,瑾妃的死只怕也是他所害,毕竟在假皇帝之前,真皇帝甚是宠爱瑾妃以及九皇子。
自从瑾妃离世,九皇子也不再受宠,也没人在乎他。
那么……
九皇子也是假皇帝的儿子?
瑾妃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被害,如此一来就能说通为何后来九皇子不再受宠,他很可能看见了母妃被父皇害死,因此才装聋作哑。
看着痛苦不已的义王妃,燕迟知道她心中同样不好受,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甘愿背负着罪名活下去,无非是因为她还有燕离这个儿子作为唯一的寄托,她何尝不是受害者?
燕迟不再为难她,却也不能原谅。
他前来并非是为了追究当年的对错,而是让义王妃想办法带自己入宫,他要救阿虞。
燕迟轻声道,“阿虞被皇帝当做人质囚禁在皇宫,如今众人都在围猎场上,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能够将她带出来,严夫人是看着阿虞长大的,她的姑姑和父亲因你的丈夫而死,即便你无辜,可你也知道当年的事实,如果严夫人还顾及着情分,就帮我入宫。”
“他怎能囚禁虞儿?他做的孽还不够吗!”义王妃近乎咬牙切齿道。
她吃斋念佛多年,对朝中之事不闻不问,她并不知情林虞被囚禁在宫里这件事,她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林虞,因此这件事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于是义王妃借看望太后的借口入宫,燕迟则装扮做小太监跟在她身后,顺利入宫,义王妃给他打掩护,但也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必须要尽快找到林虞被囚禁的地方。
看着燕迟匆匆离开的背影,义王妃的眼底升起一丝心疼和羡慕,因为她清楚虞儿和燕迟的感情是能够为彼此付出性命的那一种,这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感情,也是她不曾拥有的。
义王妃呢喃低语,“他做的孽已经够多了,上一辈的事牵连了太多人,不能再将你们这一辈荼毒,这么多年过去了,是非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虞儿,一定能找到她的。”
燕迟先去了几处冷宫寻人,偌大的皇宫能用来囚人的地方屈指可数,他猜测皇帝不会在没找到兵符之前将阿虞关入地牢,因此她肯定还在宫中。
然而冷宫并没有她的身影,一些比较偏僻的宫宇也摸索过了,也没有见到阿虞。
燕迟有些心急,他担心阿虞会出什么事,即便理应的思考告诉她她不会有事,但只要碰到有关她的事情燕迟都无法冷静下来,他必须快点找到阿虞。
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些,这样来回碰墙是没有用的,思索道,“一定是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不起眼,没人在意…没人在意…”
“瑾妃生前的住处…云霄宫?!”
另一边,林虞趴在床上,她连续两天不曾进食了,浑身乏力,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哪能说撑个好几天就能撑住的?
她躺在榻上,困意袭来,着实撑不住了才闭上眼,既然饿就睡觉,睡饱兴许就不饿了。
林虞刚闭上眼,忽然外面传来东西,她以为是来送饭食的太监,可半个时辰前刚来过一趟,理应不会有第二回,想到这她不由得警惕起来,顺手从架子上拿过花瓶,慢慢挪动到门后面。
当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异声同响:
“阿虞我来了!”
“去死吧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