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肃双手被迫撑在巨大的铜镜那冰冷的镜面上。
他跪在地上,可是膝盖却颤得厉害,时时刻刻好像都能软倒下去。
他咬着嘴唇,眼神冰凉地看向镜子里映出的江衡。
“这便是殿下想要的.…?呢...!”
江斯衡的手环过裴肃的脖颈,他压低身体,阴恻恻地在裴肃耳侧微笑。
“是啊。”
“这便是孤一直想做的事。”
“如何,帝师?被孤如此对待,是不是恨得想要杀了孤?”
江斯衡一边说,一边不断施力。
“一直以清贵端直著称的帝师,此刻竟被我弄成了这副凌乱的模样。”
“我如何能不愉快呢,是不是?”裴肃呼吸不稳,眼前也昏花得厉害。
镜面愈发光滑,他的手不住地往下落。
他觉得自己当真要软倒下去了,可是江斯衡却总是适时地把他往上一架。
他的轻笑声响在他耳后。
“只是如此,就要扛不住了么?”
“帝师可得再坚持坚持。否则,孤如何能一泄心头之愤呢?”
——混蛋。
裴肃在心中暗自骂道。
当真混蛋。
若非不敢抗旨,裴肃完全没有想要做这个帝师的意思。
他十六岁时便靠一篇九阙赋名动帝京,虽然出身权贵之家,但为人疏朗正直,极少参与仕宦之间的交游。
无论是才华,抑或是人品。
皇帝都很放心。
裴肃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太子帝师,不知惹了多少艳羡和眼红。
可是个中难处,如人饮水,唯有裴肃自己知晓。
他不是一个爱攀扯权柄的人,相比左右逢源、逢场作戏,他更喜欢自己在安静处待着。
若是有的选,裴肃其实更适合去清净远人的山中独居。
但是无论是个人的责任心,还是忧心拖累家族的考量。
裴肃既然做了这个帝师,就无法当真随意糊弄。
江斯衡不是一个好教导的孩子。初见时,江斯衡才十二岁,身量不足,眼神中透露着戒备和抗拒。
他冷冷地站在空旷的大殿中。
“孤不需要什么帝师。”
“滚出去。”
裴肃立在那儿,沉默地望着他,将怀中抱着的书卷一齐放在桌案上。
“听闻太子已学完《资治通鉴》,想是天资极佳,
既如此……”
话没说完,那些书便被江斯衡一把挥落在地!
江斯衡冷笑。
“怎么,如今他觉得我有用处了,便找你来以看管名义监视我?”
“当年将我母妃弃若敞履的时候,我可没见他想要认我这个儿子!”江斯衡话中的“他”是谁,裴肃自然知道。
而今皇帝,确实有些荒唐。
江斯衡的母亲是有名的贤妃,但皇帝偏宠奸佞,色令智昏。偏偏江斯衡无论文韬武略,都极为过人,皇帝不 喜他母亲,却觉得这个儿子可堪大用。
江斯衡所有的怨气,裴肃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
与他无关。
他们皇家的恩怨,裴肃并不想掺和其中。
他于是沉静无波地看着江斯衡,对着急忙前来收拾的宫女摆摆手。
“都下去。”江斯衡想不到,他会这么快地显出一种反客为主的架势,一时间不由得眉头紧皱。
“你听不懂孤的话么?”
“以你的身份,无非也只是皇家的走狗。你要是还不滚,那孤便……”
“啪!”的一声脆响。
裴肃依然是那副沉静模样。
但是一耳光又快又狠地,就这么直接扇在了江斯衡的脸上。
江斯衡被打得头都偏了过去。
他愣在那儿许久,这才伸手抚上那火辣辣的疼处。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眼神阴鸷。
“你敢打孤?”裴肃面色冷下来。
江斯衡这才发觉,这位年轻的帝师,表面如春风化雨,内里却十成十的是个狠辣角色。
裴肃开口。
“殿下若不能成为这皇家的掌权人,那么,即便是我这条朝廷走狗,也能随意欺压殿下。”
“这便是殿下想要的么?”
江斯衡顿时一怔。
许久后,他沉默着落座,虽然还是面色不善,但
嘴上已经服软。
“……你站着。”自那之后,裴肃整整做了八年的帝师。
裴肃原本是想要尽量不冒犯江斯衡。
但有些时候,不是他自己想要生气,而是江斯衡闹莫名其妙的脾气。
裴肃发觉,果然还是动手来得最快。
打耳光、打手掌,这些他都做过。
其实江斯衡分明可以借太子身份,告他一个对上不尊。
不知为何,他却从未向他人提起过。
半点都没有。
江斯衡谋略惊人,心思深沉。
他就像是藏起刀锋的利刃,一朝出鞘,直指的就是憎恶之人的致命之处。
他囚禁皇帝,顺畅掌权。在江斯衡的铁腕手段下,朝中人心惶惶。
裴肃总觉得,他应该会先拿他开刀。
所以,在江斯衡要他去后殿时,他全无犹豫,径直动身。
他以为等着他的,会是雷霆般的肃清。
结果没想到。
竟然是此种折辱。
江斯衡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孩子模样。
可是如今,这个孩子长得比他高,力气比他大。
他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别住江斯衡的手腕,把他按跪在铜镜前。
江斯衡慢条斯理地扯开他的腰带。
他的眼神狠戾,动作充满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帝师可想过,你会有今日?”
“殿下,放手!”
裴肃眉头紧蹙,冷斥一声。
“放手?”
江斯衡寻到那薄弱之处,毫不留情地…..
裴肃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他。
“你怎可以做这种事?!松开我…….!”
“我如何不可以?”
江斯衡的眼中,有着兴奋的光芒。
“你好好看清楚,孤到底都能做什么事。”
“——只要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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