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凉意,我攥着那张泛黄的信纸站在221B门口时,风衣下摆已经洇出深色水痕。信是远房姨婆寄来的,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末尾那句“若到伦敦,可寻夏洛克·福尔摩斯,他会照应你”,此刻正随着雨滴落在门环上的声响,在我心头反复回响 。
门没关严,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咖啡香与化学试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摊着半份泰晤士报,旁边散落着几个试管,而沙发上那个穿着深蓝色睡衣的男人,正用一种审视实验样本的眼神打量着我。
“唐宁,对吧?”他没起身,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航班延误两小时十七分,行李箱滚轮卡着巴黎机场的碎石,左手食指有墨水渍,应该是在飞机上填入境卡时蹭到的。”
我下意识握紧行李箱拉杆,刚想解释自己是来投奔亲戚的,就见他突然起身,快步走到我面前:“姨婆的信我看了,楼上空房间收拾好了,月租按市价的三分之算,不过有个条件。”他俯身靠近,灰蓝色的眼眸里闪着好奇的光,“别打扰我实验,还有,每天早上七点十五分,我需要一杯加两勺糖的黑咖啡 。”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客厅暖黄的灯光落在他微卷的发梢上,竟让这突如其来的合租邀约,多了几分莫名的暖意。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趿拉着拖鞋走向实验台,背影在杂乱的房间里,意外地让人觉得安心。
收拾完行李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我轻手轻脚走下楼想倒杯水,却发现客厅还亮着灯。夏洛克正趴在地毯上,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一片碎玻璃,旁边的笔记本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要帮忙吗?”我端着水杯,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轻声问。他头也没抬,伸手从茶几上摸过一支笔扔给我:“把那边的试剂标签按沸点高低排序,顺便帮我把咖啡续上 。”
我蹲在他身边,一边整理标签,一边忍不住偷瞄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平日里锐利的眼神此刻专注又柔和。“这是案发现场的玻璃碎片?”我指着他手里的东西,小声问道。
他终于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观察力不错。死者家里的玻璃杯,边缘有特殊的荧光剂,你看这里 。”他把放大镜递给我,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我的手背,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的心跳骤然加快。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和他一起趴在地毯上分析了半个多小时。窗外的雨停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夏洛克突然站起身:“走,去现场看看。”他抓起外套,回头见我还愣着,又补充道,“带上你的笔记本,说不定能帮上忙 。”
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晨光中,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而我的笔记本上,不知何时已经写满了和他一起分析的线索,还有一行被我悄悄画了圈的字:贝克街的第一缕阳光,好像有点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