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元年春，窦府书房
窦世枢指尖的狼毫突然折断，墨汁泼溅在《盐铁论》批注上。窗外细雨斜飞，他望着檐角摇晃的铜铃，忽而轻笑："殿下既然来了，何必学梁上君子？"
赵徽柔翻身跃下横梁，石榴红骑装扫落满案公文。她将染血的马鞭掷在窦世枢刚写好的奏折上："庆王的人在沧州截了你的私盐船，三十万两白银沉了洛水河。"
"殿下消息比臣的探子还快。"窦世枢拾起马鞭，指尖抹过鞭梢凝固的血块："不过您杀的是臣派去灭口的死士，这血......该是玄铁卫独门弯刀所伤。"
烛火骤暗。赵徽柔的匕首已贴上他喉间："本宫能扶你入阁，也能让你横死街头。"刀刃压出血线："说，为何私运军械给北戎？"
窦世枢忽然握住她执刀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官袍下狰狞疤痕隔着衣料灼烧掌心："因为臣需要拓跋氏的铁骑踏破陇西关。"他牵引刀刃划开衣襟，露出心口赤红蛊纹："就像殿下需要臣活着解噬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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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响过两遍，窦家暗桩送来密匣。
赵徽柔盯着青铜匣内的羊皮地图，洛水河道被朱砂勾出诡异旋涡。窦世枢蘸着冷茶在案上画圈："沧州知府是庆王奶兄，私库藏着前朝玉玺。"他突然将茶盏摔向墙角，瓷片裂成锋利的三角，"就像这缺口，正好卡住庆王命脉。"
"你要本宫替你盗玺？"赵徽柔碾碎茶沫中的蛊虫卵，"凭什么？"
"凭庆王妃昨夜诞下的世子......"窦世枢将染血的襁褓布片推过桌案，"脚心三颗朱砂痣，与陛下当年如出一辙。"
雨声渐急。赵徽柔想起父皇临终前抓着她的手，浑浊眼里映着钦天监正的血书："双子现，紫薇倾"。而今庆王妃产子的时辰，正应了当年天狗食日的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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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霜降，沧州大狱。
赵徽柔抚摸着囚衣下的玄铁锁子甲，这是窦世枢今晨差人送来的。狱卒的靴声在甬道尽头响起时，她故意将毒酒泼在稻草堆上。
"殿下好手段。"沧州知府王焕之掀开兜帽，腰间佩玉刻着庆王府徽记，"可惜窦相也保不住您......"
寒光乍现的瞬间，赵徽柔旋身绞住他脖颈。腕间金丝镯弹出薄刃，正抵住他喉间动脉："玉玺藏在哪？"她嗅到知府袖口熟悉的沉水香——与窦世枢书房熏香一模一样。
地砖突然塌陷。赵徽柔坠入暗室的刹那，望见窦世枢端坐在紫檀屏风后，指尖把玩着本该在庆王府的蟠龙玉玺。
"殿下受惊了。"他抬脚碾碎王焕之的指骨，"臣说过，缺口要卡在七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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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祭灶夜，窦府地牢。
赵徽柔将玉玺掷向火盆，被窦世枢凌空截住："殿下可知，当年洛水沉银时，臣在船底刻了什么？"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蛊虫在火光下剧烈蠕动："您的闺名。"
铁链叮当声中，赵徽柔被抵上刑架。窦世枢咬破指尖，将血涂在她锁骨处的旧疤上——那是观星台大火留下的印记："沧州三十八口灭门案，臣用的可是殿下金鳞卫的制式弯刀。"
"你究竟想要什么？"她嘶声质问。
窦世枢突然捏碎玉玺一角，露出内里暗格的血色诏书："要您亲手为臣披上龙袍。"他含住她耳垂轻喃："就像建昭十二年，您为臣包扎伤口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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