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乡镇的福利院往往条件不怎么好，吃喝都是种奢望，市里虽有补助、拨款一层层分下来，到院里时早已所剩无几。

那时院里有二十几个孩子，人人都盼着小轿车来，希望城里的富贵人家能够领养自己。在于霖的安安哥哥来之前他也和那些孩子一样盼着被人领养，单纯是因为想吃饱穿暖。

老院长健在时，可能是比较喜欢他那孩子。总把他带在自己身边，虽然也不是特别饱，但每一顿比别人多个小馒头也是好的。

那时候，也有眼红的，但碍于老院长护着他也没怎样，他就这样受“优待”到了五岁。

那年老院长突发心梗去世，什么都没交代。新来的院长一视同仁，从前那些看他不爽的人试着欺负他，新院长只以为是孩童稚嫩的游戏便不以为意，失失去蔽护的于霖只得任人宰割。

刚开始，他有试着去反抗，可他本就是院里最小的孩子，身体又羸弱些，他的反抗不仅没有吓退过他们，还使他们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转机在两个月后，那时有个曾在这被领养的孩子因养父母车祸去世而遣返回福利院。

他叫李安，随院长姓。福利院的孩子们除了于霖有自己的姓其他人都姓李。他来时奄奄一息，老院长便取字安，望他平安。

李安回来时于霖正因为躲其他孩子的攻击躲在树上，那些孩子们看到李安纷纷藏起用来砸于霖的石头，边向他问好边用眼神威胁希望于霖别不识好歹地引起注意。

毕竟在城里的小学没少和高年级的学些油滑，很快他便觉不对，朝树上看去，一个灰

服灰扑扑的小男孩坐在高高的树杈上蜷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李安瞪向那群顽劣的孩子，然后走到树下向那个男孩伸出胳膊，“下来。”

可于霖不敢，他不知道这个新来的会不会伤害自己，曾有一回他也顺利躲上树，他们奈何不了他就悻悻散去。结果他们喊来个没欺负过他的把他骗下来，又是一顿打。

“下来。”李安大约比于霖高出两个头，语气不容质疑，也不解释，就伸着胳膊看他。

于霖最终还是下去了，原因无他，这么大个的如果打他他真不一定扛得住。

但他高估了自己，才向下滑了一半就不敢了，其实只剩余不过半米。可如果自己就这样不就忤逆那个人的命令了吗？他会不会生气？

　　正当于霖心里斗争做得激烈时，李安终于捺不住性子将扒着树的于霖抱下来，吓得于霖立即扑腾起来。

“别动。”李安被他闹得差点抱不住。然后怀里的人就再没动静了，可他的身体却在发抖。

李安轻叹一声，将于霖放下去，才松手人就腿软得要摔又被李安接住“没力气为什么不说？”

回答他的自是无声。

“以后跟着我，好吗？”李安看着这个少年终是动了恻隐之心，见他还是一言不发也不恼，只是耐心向他解释“就是和我在一起，没有人欺负你，好吗？”

听到可以不被欺负，于霖很意外，可他太渴望那种日子了，即使可能是李安骗他的，但他还是想赌一把：“嗯。”

于是他成了李安的小尾巴，成天“安安哥哥”长“哥哥”短地喊着，紧紧跟在李安后边，日子的确好过不少，但他的“小弟”们属实似乎不太安分，似乎想造反，李安对此并不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