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发泄完情绪的母亲去卧室整理仪容。
黎忍只是红着眼眶,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来捡拾碎片,汤汤水水洒落一地,小蕃茄还被踩爆了几个,留下了一些难堪的印迹。
张风娇推开卧室门时,黎忍的鼻间闻到了一股类似甜椒和脂粉香混和的气味。
她快速地和蹲在地上擦地的少女擦身而过。
不知是出自什么心理的,冷哼一声:“你学不会聪明吗?这个家除了我你还能靠谁?指望你 那个呆不住家的爹,早晚要被他吸血换嫁妆!”
黎忍紧握着手里湿了水的抹布,冰凉的触感使她能清楚地受到自己的存在。她不敢抬头,只一动不动地盯着浅棕色地板上的污渍。
眼前的少女都跟个闷葫芦一样,张风娇自讨没趣重重的跺了一脚,然后轻飘飘的走掉了。
和那一声轰响的关门声一起传入黎忍耳边的,是一句化在她心里的抱怨。
“不识好歹。”
被定在原地的少女眨了眨眼,伸手将快要落下的袖了推了回去。她看了看自己光洁的手臂,用力的挥动着抹布干活。
她机械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臂。
她又一次,从父母的吵架中活下来了啊。
意识到这一点,黎忍动了动唇,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
一片寂静之中,她下意识地想开口说一些安慰地话来。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声,嗡嗡作响。
可,安慰谁呢?安慰一个已经不存在了的人?
......她将小番茄留下的血污擦干。
客厅打扫完后,她忽然很累。
她摸上自己房门的把手,往下一压,推开后,满屋的月光。
淡蓝色的、莹白色的充斥着这个过于宽敞的卧室。
安安的毛茸玩具早就被她洗好,放进了曾经属于小女孩的橱柜一角。
......
我抱着手臂,有些硬的布料材质挤压着贴在我的手臂上。感觉沙沙的,不是很舒服,我皱了皱眉。
站在卧室里,仰头沐浴着层层透明玻璃滤过后的月光,清凉柔软,如梦似幻。
恍惚间,让尘世中人以为置身于天国。
我将目光从这片难得的月色当中离开,将手摸在门边的开关上。
“啪嗒”一声。灯便亮了。
月光被顷刻混淆,只剩下了这一小块,一片亮到刺眼的世界。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物的遗传法则已经被人为的更改了。
我莫名的有些难过的想到。自己真是不识好歹,对不住这满屋的月光。
我心怀恐惧,忐忑的思考今晚月光的意义。
于是,怀着点莫名出现的愧疚,我抿了抿唇,起身将米白色的窗帘拉上。
隔开整个世界的目光。
我看了一眼时间“19:30”,着真是个好时辰。代表着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自己独处。
也觉得今天运气不错,没有在一天的开头就碰上父母吵架。
以她对它们的了解,今天这架一吵,至少还能在让她安稳个三五天。
我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自己的衣橱拿些换洗衣服,就打算去浴室洗澡了。
感受着衣物不值一提的重量,我想,还没有到那一天,我就继续活下去吧。
还没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