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番外

"这是富士樱花电影卷的片基齿痕。"我蹲在警戒线外举起禄莱相机，取景框里死者后背的瘀痕正在渗出柯达金胶卷特有的琥珀色液体。小浅突然抓住我调整焦距的手，她新打的耳洞正在渗血："哥，这个齿距和父亲暗房那台昭和十二年产的放大机......"

警戒带突然无风自动，苏沫警服袖口的银星徽章在月光下折射出菱形的光斑。她掀开白布时，我们同时倒吸冷气——死者左手紧握的半截樱花胶卷上，暗房编号"731-4"正在渗出血珠。

"林顾问来得正好。"苏沫用镊子夹起胶卷的瞬间，暗红色液体突然沸腾，"昨天结案的连环杀手在拘留室暴毙，后背也有同样的樱花印记。"她的手机屏保在此时亮起，照片里穿和服的蜡像正从证物室监控画面里转头微笑。

小浅的玉观音突然发烫，我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观音眉心的契约红圈在跳动。当我们跟着苏沫走进证物室时，那尊昭和风格的和服蜡像已经化作满地樱花胶卷，每片齿孔都在渗出731部队标志性的靛青色冷冻剂。

"这是祖父暗房笔记里的禁忌显影术。"小浅突然用美工刀划开自己的指尖，血珠滴在胶卷上显影出父亲自杀那晚的画面——他太阳穴的弹孔里涌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沾着樱花碎片的显影液。

古董店的铜铃在子夜时分突然自鸣。我们循声跑到地下室，发现那台民国时期的禄莱双反相机正在玻璃展柜里自行过片。当第37张底片弹出时，小浅突然发出短促的尖叫——底片边缘的日本军部标识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

"双重曝光。"我将两张底片叠在暗房灯箱上，1943年的仁爱医院地下室与现在的法医解剖台在药水蒸汽里重合。穿白大褂的日军军医正在给苏沫后背烙下樱花印记，而她手中的解剖刀分明是父亲自杀用的勃朗宁手枪零件。

暗房红灯突然频闪，小浅的视网膜倒影在显影液里分裂成三百个痛苦人脸。当我们冲出古董店时，整条街道的橱窗都在播放同一段黑白画面：林氏照相馆的暗房墙上，父亲用血绘制的契约条文正在被樱花状冰霜覆盖。

苏沫的配枪顶开暗房门时，满墙契约突然发出731部队活体实验者的惨叫。小浅突然夺过我的相机对准通风口，取景框里穿昭和军服的虚影正在给现代死者注射胶卷状液体。当快门声与苏沫的枪声同时响起时，暗房深处传来老式电影放映机的转动声。

在樱花胶卷燃烧的青烟里，我终于看清祖父被迫在关东军防疫部冲洗活体实验照片的真相。那些浸泡在显影液里的器官标本，此刻正从契约红圈的裂缝中涌向现世。当小浅将玉观音按在731编号的底片上时，我们听见三百个战争亡灵在柯达金胶卷里恸哭。

"监督者家族的防辐射纹章？"小浅用冰醋酸棉球擦拭烙印边缘，"这是关东军防疫部摄影科的认证标记。"她的玉观音突然发出蜂鸣，我们转头看见证物柜里的和服蜡像正在融化，蜡油里漂浮着带"731-4"编号的玻璃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