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傅临川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眼腕表——下午三点。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线落在办公桌相框里的照片上。那是苏晚在金色大厅演出时抓拍的侧影，月光般的灯光勾勒出她专注的轮廓。

"林秘书，"他按下内线电话，"把今天下午的会议改到线上。"

苏晚正趴在琴房地毯上修改乐谱，突然被手机震动惊动。看到傅临川发来的"半小时后接你逛街"的消息，她沾着铅笔灰的鼻尖皱了皱，在琴谱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黑色迈巴赫停在音乐学院侧门时，苏晚正被几个学弟学妹围着签名。她今天穿着浅蓝色针织裙，发梢别着珍珠发夹，在秋日暖阳里像朵清新的铃兰。

"学姐男朋友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傅临川倚在车边，看着苏晚耳尖泛红地小跑过来。她身上带着松香与阳光混合的气息，扑进他怀里时发丝扫过他的下颌。

"不是说下周才有空吗？"苏晚仰起脸，发现他领带夹换成了她送的音乐符形状。

傅临川替她系好安全带，指腹蹭掉她鼻尖的铅笔灰："听说某位音乐家把演出服忘在洗衣店三天了。"车载导航显示的目的地，正是苏晚常去的干洗店。

午后商业街飘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傅临川左手提着三个购物袋，右手护着苏晚避开拥挤人群。经过乐器行橱窗时，苏晚突然拽了拽他袖口："你看那个八音盒！"

玻璃橱窗里，黄铜打造的八音盒正在演奏《月光奏鸣曲》。精巧的机械结构清晰可见，齿轮转动间有细碎金粉飘落，像把星辰装进了盒子里。

"小姐好眼光，"店主是位银发老绅士，"这是1887年巴黎世博会的展品，发条旋钮要转七圈半，象征..."

"我们要了。"傅临川已经掏出黑卡。

苏晚急忙按住他手腕："太贵重了！"

"就当庆祝你新专辑预售破百万。"傅临川低头在她耳边说，温热气息惹得她耳垂发烫。转身时，他西服袖口擦过橱窗里的小提琴模型，发出清越的共鸣。

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傅临川几乎是本能地将苏晚护在身后。失控的电动车撞上路障，车筐里飞出的快递盒眼看要砸向抱着婴儿的妇人。

苏晚的小提琴盒"啪"地打开，修长手指抽出琴弓凌空一挑，快递盒划出抛物线稳稳落在绿化带里。琴弓在她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轻轻落回琴盒。

周围响起掌声，傅临川却盯着她发白的指节。只有他知道，这个看似潇洒的动作，需要多么精准的力道控制。

"没事吧？"他握住她微颤的手。

苏晚眨眨眼，从演出服口袋摸出颗水果糖塞进他手心："给英雄的奖励。"糖纸是《D大调协奏曲》的乐谱图案，她专门定制的。

暮色渐浓时，两人坐在街角咖啡馆的露天座。傅临川解开两颗衬衫纽扣，袖口卷到手肘，那道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淡粉色。苏晚用吸管戳着柠檬水里的冰块，目光扫过他滚动着处理邮件的喉结。

"傅总，"她突然凑近，"你知不知道你认真工作的样子..."

傅临川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

"...特别适合当我的专辑封面？"苏晚变魔术似的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偷拍的他侧脸。逆光勾勒出深邃轮廓，领口的音乐符领带夹闪着微光。

傅临川挑眉："报酬呢？"

苏晚的吻落在他的疤痕上，薄荷糖的清凉气息萦绕在彼此呼吸间。路过的街头艺人恰时拉起《爱的礼赞》，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