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先生临时有事,上午就让他们在学堂自行读书写字。外面站着几个护卫保证里面孩子们的安全。
“没想到啊,”程溪悄声和滴星说,“阿姐今天生病没来还真是躲对了,先生不在还不如在家待着呢 。咱俩还能遛出去玩。”
“对啊。”日生撑着脸说。
那样就可以两个人单独呆一整天了。
平时颜晓文都是和程鸢黏在一起的。今天程鸢没来,学堂里面本来女孩子又少。正好先生不在,颜晓文就蹭到了程溪他们这边坐。
一年多过去,程溪已经和后面两位同窗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友谊
和他听起来就很像读书人的名字不同,文锦寒家世代习武,他的爷爷和父亲都曾是武将。他年幼时也跟着他们俩天南海北四处征战过。
他坐在那里给他们讲边塞的风土人情和战场上的故事。
程溪他们几个觉得有趣,一个接一个的问问题。越问,文锦寒讲的越起劲。
颜晓文虽然不说话,但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讲话的人正听的入迷。
“切,”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罪臣家的孩子还敢这么张扬的讲话。”那人声音很轻,却正正好好可以让这边的五个人听清楚。
文锦寒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 他握紧拳头没有理那人。
见文锦寒不打算理那人,程溪几人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过头继续说自己的。
那人见状,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他是当地一个官员家里的长子,父亲听说了这里先生的名声,而且见周围的同僚皆把子女送了过来,他这才把他送来。谁知道一来就发现这里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当天晚上他回家就因为不想再来和父亲吵了一架。
但是他父亲碍于面子,怕落下个坏没声,还是坚持让他过来。
他早就看程溪他们不顺眼了。
昨天晚上在父亲书房,他在征兵的那一堆文书上看见了文锦寒的名字,好奇之下问了问。他父亲好像也正为这个人头疼,于是多说了几句。
他这才知道,文锦寒的父亲在军营里本来也算是高官,不知犯了什么罪,全家都跟着被牵连了。
将军念他有功,就只是剥夺了他的军衔,逐出了军营,就没再多做什么。
这次征兵,文锦寒也报了名。
那人站起身,走了过去在五个人面前站定,“你真以为他家就是买肉的,他爸只是屠夫啊?”
文锦寒没说话,拳头紧握,指甲快要嵌入掌心——这个人暂时不能得罪。
在座的几个人都知道这人是谁家的少爷,听了这话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那你想说什么?”程溪不怕他。
“没什么,提醒你们一下而已,”那人说,“他是罪臣的儿子,他父亲敢背叛朝廷,他就……”
话还没说完,文锦寒一拳就已经挥了上去。
“等等!”程溪伸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拦了回来。
这人父亲就是负责这次征兵的 官员 ,文锦寒要是真想好好的进去,就不能得罪他,至少不能亲自得罪他。
“切,”那人见状乐了,“莽夫一个……”
话没说完,他就被突然挥过来的拳头打懵了。
程溪甩了甩手,有一阵子没和阿娘练了,看来还是没怎么退步的。
刚刚他那一拳是收着劲打的,不算很疼。那人没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
“你敢打我!”他叫起来。
平时他和颜晓文说话,颜晓文只是礼貌又疏离的回应。今天却主动坐过去和他们闲聊。他看不下去,没忍住过来挑事。谁知道居然真的被打了一拳。
他偏头看了看颜晓文,对方正一脸担心的看着文锦寒。
再怎么样,他好歹也是在家里练过的,吼了一声后,他挥拳扑了上去。
程溪搓了搓手,刚准备应战,衣服后领就被人突然拉了一下 。
他向后一倒,日生站在了他的前面。
和他不一样,日生和姜熙学的非常认真,而且平时还时长找家里的护卫讨教,平时程渡在家的时候,他还去找专门负责程渡出门经商安全的护卫切磋。
真打起来,这里所有人,包括外面先生安排的护卫,都不一定有打的过他的。
他也没敢和这人动真格。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少爷小姐们也都坐不住了。
他们的父亲都是同僚,不说熟不熟,这人要是真在这里被怎么样了,他们的脸上也过不去。
其中一个人紧张的看着,感觉这人要是打不过的话,就准备把自己带的护卫唤进来。
混乱间,日生用力打碎了些东西。这屋子隔音效果极佳,就算刚刚争吵的声音听不太清,但是物件破碎的声音巨大,外面的人再怎么聋也听得到。
护卫们进来,就看见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
几个人上来拉架,日生又趁机给了他两拳。后来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了,被分开的时候,那人突然还了一拳回来,日生生生挨了一拳,嘴角瞬间冒出了血丝。
“日生!”程溪猛地冲了过去,捏着日生的下巴看了看。确定日生没什么大碍,他转头就准备把这一拳还回去。
日生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程溪明白日生的意思,就算他不怕这人,但是这人父亲在当地也是有权利的人,都已经把这人打了,他不能再给家里找事了。
他转过身,让日生靠在自己身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见程溪担心的样子,他勾起嘴角想笑,却因为太疼了而有点狰狞。
“你给我等着!”那人撂下一句话,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
那人走了,李温珩才放开搂着文锦寒的双手。
刚刚程溪拦住文锦寒之后,就让他按着文锦寒,别做傻事。
李温珩本就没怎么练过,他想了想,伸手直接搂住了文锦寒不让他乱动。
文锦寒也知道程溪的意思,乖乖让李温珩搂着没动。
“对不起,”被放开后,文锦寒转过身来说。
“没事,”程溪非常仗义的说,“我本来也就看他不顺眼。”
日生点点头表示认同。
下午,先生回来了,黑着脸来到了他们的学堂。
“我就出去了一上午,你们……”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他的教养让他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但是他可以罚,还可以告状。
于是背着两本惩罚的程溪刚回家,就看见姜熙在大院子里站着。
他拉着日生一溜烟儿的想从旁边的小道溜回自己的院子。
“站住 。”还没走两步,就被姜熙叫住了。
“娘……”程溪站在那里轻声喊道。
“夫人好。”日生说。
夫人现在感觉不太好。
今天早上发现程鸢病了,她在屋里陪了程鸢一天。
程鸢刚好,她就接到消息说日生在学堂里跟别人打了一架。
虽然她很希望相信学堂里面的先生,但是知子莫若母。
她把程溪叫进了屋子,两个人坐在椅子边上,日生乖乖的站在了程溪身边。
程溪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所以是我的问题……”程溪特别诚恳的检讨了自己的问题。
姜熙点点头。
她夸奖了程溪的见义勇为,但是也点出来了他做事的鲁莽。
夸也夸完了,骂也骂完了,她让程溪去自己院子里跪着。
程溪说了声好,离开。日生刚和姜熙打完招呼就准备跟着程溪出去。
姜熙自然知道日生不会随便惹事,但是罚日生比罚程溪更能让程溪长记性。
她让日生留了下来。
程溪刚走,姜熙就让周围的侍从全部离开了。
日生站在姜熙面前,刚准备跪下,就被姜熙一把拉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