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程溪那么多年第一次来这里。
姜熙和程度的旁边便是程琰。
碑上面还没有刻字。
程鸢跪在坟前上了柱香,“阿爹,阿娘,这两年都没有来看过你们……”
话没说完,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
“爹您放心,阿姐已经把家里的生意重新做起来了。”程溪接道,“哥哥,我……我当年春考考的特别好,而且我以后会帮阿姐一起的,而且娘,我现在还能给皇上配药了……”
程溪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想把这些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陈家现在已经被抄家了,过几天等新来的县官到了,他们陈家的罪行就能公之于众了。”程鸢说。
“阿娘,我现在武功可厉害了。”程溪说,“你……你来和……和我比比啊……”
本来以为已经过了几年,自己见到他们会平静许多,但是真正倾诉起思念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被压抑了那么久。
日生跪在两人身边,伸手擦掉了滑落至下巴的泪珠。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些愧疚。
如果没有他的话,程溪应该会取一个姑娘,然后过着非常平凡的日子。
但是如今,他可能做不到放程溪去喜欢别人了。
尽管他不确定程溪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只是习惯了身边有自己。
他在心里给姜熙道了歉。
既是因为自己在那种时候的离开,也是因为以后不会放手的决心。
直到下午,三个人才起身准备离开。
站起来的一瞬间,程鸢腿一麻,又坐到了地上。
程溪没忍住,肿着两个眼睛一边笑程鸢一边站了起来。
下一秒,他腿一软也跪了回去。
程鸢也笑了起来。
日生见状,直接没有再站。而是换了个姿势开始揉自己的腿。
过了一会儿,三个人才成功的走到了栓马的地方。
“早知道就坐马车了。”程鸢道。
“不是你要给我展示骑术的吗?”程溪笑着说,“回去吧,我要饿死了。”
“如今该刻字了。”程鸢走在路上突然说道。
“家里的祠堂也要修了。”程溪接了一句。
两个人商量了一路。到家的时候基本上定了下来。
颜晓文在家里给他们做了一桌子饭菜。
自从陈家的罪名定了之后,颜晓文又回到了曾经那样柔柔弱弱的模样。
三个人就吃了一顿早饭,如今早已经饿的不行。
程鸢这几天在家里休息,而程溪如今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两个人就商量着把事情办了。
晚上,程溪躺在床上,把日生的手捏在自己的手里把玩着。
“以后咱俩去干什么呢?”程溪说道,“至少我是不愿意入朝为官的,但是我学识不够,又不可能教书……”
程溪一点点和日生分析着。
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如今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当时为了春考学的东西也忘的差不多了。
而这些年学的东西皆是为了杀人。
所谓神医也只是因为病的源头便是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为自己的毒配了药罢了。
日生听着程溪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以为他睡着了,便给他拉了拉被子。低头却看见程溪正捏着自己的手发呆。
“害,哥哥还有我呢。”日生叹了口气,把程溪自己的怀里拉了拉,“其实哥哥能做的很多,而且实在不行哥哥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山里住啊。更何况我的医术还是这些年和哥哥一起看书学的皮毛。哥哥会做的更好。行医本来就是哥哥向往的……”
程溪趴在日生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起来,程溪对日生道,“以后咱俩一起开一个药房好不好?”
“咱俩一起吗?”日生反问。
“当然了。”程溪说道。
程溪从来没有想过以后会没有日生的生活。
“不过今天要去给阿爹阿娘还有哥哥刻墓碑 。”程溪说。
程鸢虽说是这一阵子不出门做生意,实际她平时也没什么闲下来的时间。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程溪和日生一直在看着。
颜晓文在家里倒是闲了下来。平日里帮程溪浇浇水,自己做做饭 ,好像日子过得也平淡。
把碑立起来的那一天下午,李温珩寄了封信回来。
“皇上……皇上给……文家平反了……”颜晓文声音颤抖着说。
李温珩 信里面说程溪的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等九皇子坐上皇位之后,他便回来。以及,皇帝在大殿之上追封了文家人,并且文锦寒的哥哥在短短几天里已经连升了两级。
当天傍晚,程鸢去颜晓文屋里的时候,看见颜晓文正在把玩着那把文锦寒就给她的匕首。
“晓文?” 程鸢轻声喊了一声。
“嗯?”颜晓文回神,“阿鸢你来啦。”
“你……”颜晓文今天中午看李温珩寄回来的信的时候就不对劲。
“阿鸢你看。”颜晓文站起来,打开了旁边的一个木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件崭新的嫁衣,“这是今天念姨给我送来的。”
念姨是颜晓文母亲从自己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她的母亲离世后,她就一直留在颜家。
“这是我娘从我十五岁开始就偷偷给我准备的。”颜晓文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本来打算等我嫁给心爱之人的时候交给我的……”
程鸢听着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你帮我穿上吧。”颜晓文说。
“好。”程鸢点点头。
一层一层的嫁衣穿上,颜晓文又拉着程鸢坐在桌子前画了妆。
箱子里还有颜晓文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一套女子大婚时候的头面。
颜晓文一直在和她讲之前在学堂的事情,没有一件点了文锦寒的名字,每一件却都有文锦寒的身影。
“晓文姐?”程溪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颜晓文今天看来那封书信后 程溪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和日生讲了自己的想法,日生便陪他过来了。
“好看吗?”颜晓文打开门,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问他俩。
“很好看。”程溪说。
“好看。”程鸢也有些哽咽。
“那就好。”颜晓文轻声道。
自从嫁到陈家后,颜晓文便不怎么打扮了。
如今化了妆后,才看得出来,如今的颜晓文也还没到花信年华。
明明颜晓文看起来那么高兴,但是晚上躺在床上,程溪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安稳。
“日生。”夜里,程溪躺在床上,等呼吸平稳后他说,“我还是感觉到不对。”
“怎么不对?”日生迷迷糊糊的已经快要睡着了,听见程溪喊自己,模模糊糊的问道。
“不好说,但是今天晚上晓文姐的样子……”程溪听着旁边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他今天晚上也挺累的了。
今天晚上,颜晓文在屋里和他们聊天的模样,让他想起了程琰那时候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程溪刚刚睁开眼,便看见日生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怎么起的那么早。”程溪起身揉了揉腰。
“哥哥不是不放心吗?”日生问道,“今天陪着着颜姑娘去看看吧。”
“……好。”程溪道。
他们只带着颜晓文去了一次文锦寒那里。
一切结束后,他们一直在忙自己家里的事情,也没有怎么关心颜晓文的情况。反倒是颜晓文帮了他们不少。
两个人正在吃早饭的时候,程鸢手里拿着一张纸,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晓文不见了。”
“晓文姐不见了?”程溪站起来问道。
“对。”程鸢说,“我不放心,今天早上去她屋里找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程溪从程鸢手里接过了那张纸,粗略的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走吧。” 程溪说,“现在已经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了。”
三个人骑马往文锦寒那里赶过去。
颜晓文离开了,穿着她的那身嫁衣离开的。
池燕橙是这样的,如果滴星一直有这之前的记忆的话他应该就不会有愧疚的感觉。但是问题就在于,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记忆了。所以就是,怎么说呢(挠头),这一段时间他就是以一个孩子的心态被照顾着,程家人对他来说就不只是辰溪经历考核的npc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在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了。所以就是比较矛盾吧。但是感觉自己好像没有把这个矛盾写出来(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