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么乖乖被赶出来了？”林阳眉毛挑得高高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忿和质疑，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然呢？难不成你现在想跟整个世界对着干啊？”林夕撇了撇嘴，声音低沉得像闷雷，带着几分无奈，更多是冷嘲的意味。

“拳头都挥出去了，总不能半途收手吧！再说了，那家伙刚才可是对咱爹也动了手……”林阳咬紧牙关，声音从齿缝里硬挤出来，倔强得像一块生铁，似乎连空气都被他的情绪搅得沉重了几分。

“你还是没明白啊。他不过是个小混混罢了，教训一顿也就算了，可他背后站的是大势力啊……”林夕叹了口气，声音透着一股疲惫，仿佛已经为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

“都给我闭嘴！”林玉祥猛地一嗓子吼出来，震得屋子里的空气都颤抖了一下。他的脚步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沼里，挪到林夕面前时，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你说你这孩子，让你去拜师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人给揍了一顿？而且那人可是村里的管事！你这一闹腾，以后咱们在村里还能抬头做人吗？”

话音未落，他又转身面对林阳，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掌心粗糙的纹路像是刻进了肉里。他指着林阳，脸色严肃但眼神里藏着一丝柔软：“还有你！当时贺老爷发火的时候，你怎么不赶紧认个错赔个罪？非得顶着干是吧？”

“我……”林阳刚张嘴，就被林玉祥挥手打断了。老人摆摆手，脸上的皱纹挤得更加紧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行了行了，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算了，回家吧！”他的声线骤然低了下来，原本的愤怒像泡沫一样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疲惫与自责，脚步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每一步都好像踏进无底深渊。

兄弟俩默不作声地跟在父亲身后。林阳低垂着脑袋，心里懊悔得像吞了苦药。或许父亲说得对，打了贺老爷一次并不能解决问题，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

然而，这些念头在他弟弟林夕脑中却截然不同。作为曾经称霸一方的沧海皇帝，他统率的军团曾令敌人闻风丧胆，区区贺老爷根本不配让他正眼相看。双手抱胸的林夕眯起眼睛，内心深处的狂躁正在苏醒。可与此同时，他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魔魂珠会引来什么麻烦。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淡薄的灰白融入夜空。山坡上的草房子隐约浮现轮廓，熟悉的家就在眼前。

推开门的一瞬间，秦梦芸迎了上来，双眸闪烁着明亮的期待：“怎么样？贺老爷同意了吗？晚饭我已经做好啦。”

她本是邻家的小妹妹，却因交不起租子，家破人亡。父亲被贺老爷逼死，母亲沦为奴隶，唯有她侥幸躲过劫难，在林家暂且栖身。这份寄人篱下的日子虽艰难，但她依旧保持着希望。

“唉。”林玉祥的脸垮下来，苍白得像蒸笼里的面团，用力摇头，动作机械得活像拨浪鼓。随后，他径直走进屋里，连头都没回。

秦梦芸的目光投向兄弟俩，发现他们同样满面愁容，便瞬间明白了结果。她挤出一抹微笑，伸手轻轻牵住两人的手，将他们拉进屋内，一边安慰道：“没事啦，不就是被拒绝了吗？反正那贺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人。来，先吃饭吧。”

饭菜端上了桌，然而，桌上的每个人都没有胃口。正当林玉祥拿起筷子准备夹菜时，大门突然被敲响。秦梦芸刚想站起来，却被林阳一把拦住：“我去！”

打开门的一刹那，几个流氓鱼贯而入。领头的男人歪戴着帽子，纽扣松散，走路晃晃悠悠，像个醉汉似的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哟，这不是今天打翻了贺老爷的小英雄吗？”

“哼，你们以为我们怕了贺老爷就怕你们？”林阳怒目圆睁，语气挑衅。

“哦？你是可以打死我，也可以再揍扁贺老爷一次。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贺老爷背后可是悟华宗罩着的！你打得过我，打得过贺老爷，可打得过他们吗？”男人扬起嘴角，露出一口黄牙，声音阴测测的。

“你、你们太过分了！”林阳体内的气息开始涌动，身后的林夕也忍不住握紧拳头。而林玉祥慌忙站起来劝阻：“别动手啊，千万别动手！”秦梦芸躲在林夕身后，抓住他的衣袖。

“哟呵，有种就往这儿打！”男人双眼瞪大，泛黄的牙齿碰撞间发出咔咔的声响，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最终，林阳还是忍住了。他收回魂珠，目光如狼般锐利地盯着对方，嗓音低沉：“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是来通知你们，下个月你们家的粮食要交原来的三倍！”男人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恶意。

“这根本不可能啊！就算把地翻个底朝天，我们也凑不出来！”林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哼，交不出来的话……”男人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后果你们懂的。不过当然喽，你可以再揍我们一顿试试，只是上面的人嘛……呵呵，小弟们，咱们走！”

待混混离开后，林玉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喃喃道：“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