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

婚房里的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晕洒在每一寸角落，苏绿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蕾丝被角，耳畔传来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这是她和傅安的新婚夜。

水声停了，傅安裹着浴袍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他瞥见她攥着被角泛红的耳尖，轻笑一声掀开被子躺进来。苏绿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沐浴露的柑橘气息，突然想起七年前暴雨天，他在图书馆替她挡雨，衬衫湿透却固执地把伞往她那边倾斜。

“紧张吗？”傅安的手掌覆上她发烫的脊背，指腹沿着脊椎轻轻按压。苏绿夏摇摇头，又点头，喉咙里像卡了团棉花。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我第一次见你，在油画系新生报到处。你蹲在树荫下画速写，蝉鸣声里连睫毛都在发抖。”

记忆突然被扯回那个蝉噪的午后，她画到一半颜料打翻，白色衬衫溅满斑驳蓝点。抬头就看见穿白T恤的男生递来纸巾，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表链。原来早在相遇前，他们的人生就交错过无数次。

傅安垂眸吻上她眼角的泪痣，呼吸渐渐灼热。苏绿夏抓住他浴袍的带子，布料在指尖发颤，却听见他低笑：“别怕，我们先看电影好不好？”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老式胶片机，墙上的投影缓缓亮起。

黑白画面里，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在樱花树下奔跑。那是他们大学时的微电影作业，苏绿夏扮演盲人女孩，傅安是她的“导盲犬”。胶片沙沙转动的声音里，她忽然想起拍摄最后一场吻戏时，导演喊“卡”后他耳尖通红的样子。

“原来你一直留着这些。”苏绿夏的指尖抚过他眼尾细密的皱纹，傅安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当年你把我从置疑声里拽出来，我就在想，总有一天要让你穿着白纱站在我面前。”

月光透过纱帘落在交叠的手背上，苏绿夏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忽然不再紧张。傅安关掉投影，房间重新陷入黑暗，只有床头台灯亮着暖光。他轻轻解开她睡衣的盘扣，吻落在锁骨处时，苏绿夏终于忍不住哼出声。

“傅安。”她在他耳畔低语，“表链...还在吗？”傅安的手顿住，从抽屉里拿出那个银质表盒。月光下，表盘里刻着小小的“LX”字母。那是十年前，他偷偷刻上她名字缩写，却再也没能送出的那块表。

“现在补上迟到的告白。”傅安将表链系在她腕间，金属触感带着体温。苏绿夏环住他的脖颈，在交错的呼吸间听见他说：“绿夏，以后每个夜晚，我都会替你保管月光。”

窗外蝉鸣声起，像极了七年前那个暴雨初歇的午后。窗帘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月光漫过相拥而眠的两人，在床畔投下交叠的影子。

那一夜，我们相拥缠绵，皎洁的月色如水般倾泻，洒落在大地上，为周围的一切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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