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以后徐墨晨，三天都没怎么睡好觉。每次期待的打开手机，可每次都没有看见他的回复。
夕阳洒满天际，金色的余晖将整个世界渲染得柔和而温暖。徐墨晨站在小巷尽头，由于三天都未出门，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他出来走走。徐墨晨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三天未见的张景澈。
徐墨晨心跳加速，脚下的步伐变得急促起来，“哒哒哒”，像是踩在鼓点上一般。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景澈面前，这几日的担忧和思念化作一股力量，让他几乎本能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对方。“你去哪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你不是说好了……要违背本能地爱我吗？”
张景澈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愣住了，身体微微僵硬。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手，将徐墨晨搂入怀中。“对不起，那天我说话太重了，我……”
“不用解释了。”徐墨晨的声音闷闷地从胸口传出，“我想明白了，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该逼你。”他的双手紧扣着张景澈的衣服，仿佛松开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张景澈轻轻推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徐墨晨的眼睛，轻声问道：“想去广场里的长椅坐一会儿吗？”
徐墨晨点头，眼神里满是信任与依赖。对他而言，此刻只要张景澈不离开，哪怕是要他翻越整座山川，他也愿意去做。两人一路走到广场，落日的余光映照在他们身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张景澈坐在长椅上，侧头看向徐墨晨，语气低沉：“你这几天真的都很担心我吗？”
徐墨晨终于松开了紧绷的身体，点点头，语气坚定：“嗯，所以你以后别不理我的消息了。”
张景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最终，还是张景澈打破了寂静：“这次是自愿告诉你的，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当时还有一个弟弟，叫张霄凡。”
听到这里，徐墨晨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你居然还有个弟弟？不对呀，那你弟弟呢？”
张景澈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痛苦。“那也是过年期间的事了，我带着弟弟和朋友偷偷跑出来玩。当我们玩够了，准备回家的时候……一辆车突然朝我们撞了过来。我当时跑得比较快，可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可是我弟弟倒在了那辆车下。我的朋友头部受到重击昏迷进了医院，那天父母在医院哭得撕心裂肺，他们恨我为什么要带弟弟出去……后来，我的那位朋友因为头部受到重击失忆了，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
徐墨晨听着这段沉重的过往，喉咙像堵住了一样，只能用力抱紧张景澈。“谢谢你能和我分享你的过往。”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试图用自己的温度驱散张景澈心中的阴霾。
然而，张景澈却急忙推开他，抬起头，强装镇定地说：“我没事，咱们赶紧回去吧。”
徐墨晨盯着他，即使对方刻意避开视线，这一刻，他意识到，这个平日里高冷、优秀的大学霸，其实也会脆弱，只是，他从未让别人看到过罢了。
徐墨晨握住张景澈的手，掌心传递出暖意。“今晚去我家吧，我帮你跟阿姨说。”
张景澈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任由徐墨晨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夜幕渐渐降临，星光悄然爬上天空，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显得是那么的美好。
到了张景澈家门口，徐墨晨敲了敲门，池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徐墨晨拉着张景澈的手说“池阿姨好，今天让张景澈去我家吃饭吧！”池阿姨脸色一黑说“张景澈，你这几天死哪去了，赶紧给我回来”徐墨晨挡在张景澈身前说“池阿姨，你…”“妈，我想去他家吃饭，可以吗？”张景澈平静开口说道。池阿姨这下可能是真的被气到了说“行，你先回来，十分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徐墨晨还想说些什么，张景澈拦了一下他说“好的”见此徐墨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担心的看了一眼张景澈，张景澈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没事，我很快就过去。”说完，他就走进了家门。
屋子里池阿姨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骂道“张景澈！你这几天死哪去了？还有你是怎么敢答应人家的？当年要不是因为你你的弟弟，还有徐墨晨，他们就不会进医院，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张景澈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癫狂的母亲，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没用。“张景澈你哑巴了吗？你把那件事告诉他了吗？你还嫌自己害的人不够多吗？你的弟弟他才多大，你亲手害死了你的弟弟你还嫌不够吗？还有徐墨晨，人家过的本来就足够惨了，你呢？你干了什么事？要不是因为你贪玩，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受伤？站在那里干什么？你说话呀，你哑巴了吗？”说着池阿姨，拿着杯子就砸了过去。张景澈侧身躲过了飞来的杯子，杯子砸在墙上，碎片四溅。他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池阿姨的责骂声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但他依旧沉默，他知道不管这时候说什么，眼前的人都不会听进去的，反而会激起她更强烈的怒火。
“你躲什么？你有脸躲吗？”池阿姨的声音尖锐，她的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你弟弟死了，你怎么还敢站在这里？你怎么不去死？！”
张景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母亲。他的心里有愧疚，但是在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池阿姨看到他那副冷漠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加炽烈。
“你哑巴了吗？你说话啊！你当年不是挺能说的吗？你不是挺会玩的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错？你是不是觉得你弟弟死了活该？你是不是觉得徐墨晨失忆了也是他倒霉？！”池阿姨的声音越来越高，几乎是在尖叫，“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张景澈依旧沉默，只是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他和徐墨晨约好了，十分钟后去他家吃饭。时间快到了，他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池阿姨抓起桌上的东西，一件件朝张景澈砸去。张景澈没有躲，任由那些东西砸在自己身上。他的肩膀被砸得生疼，但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那些疼痛根本不存在。
“滚啊！你怎么还不滚？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了你就能解脱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池阿姨的声音已经嘶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
张景澈终于动了。他转过身，朝门口走去，脚步依旧沉稳，仿佛母亲的责骂和哭泣都与他无关。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手，池阿姨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景澈！你记住，你弟弟的死，徐墨晨的伤，都是你害的！你这辈子都别想解脱！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张景澈的手顿了顿，但很快，他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隔绝了母亲的责骂和哭泣声。他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张景澈敲响了徐墨晨家的房门，门很快被打开。徐墨晨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对面屋子里传来的激烈争吵声与他无关。他的奶奶也站在一旁，慈祥地看着张景澈，轻声说道：“进来吧，饭已经准备好了。”
张景澈点了点头，走进屋子。饭桌上摆着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徐墨晨的奶奶招呼他坐下，给他盛了一碗饭，语气温柔：“多吃点，看你最近瘦了不少。”
张景澈低头扒了一口饭，嘴里嚼着，却尝不出什么味道。他知道，徐墨晨和奶奶一定听到了刚才的争吵声，但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这种默契让他心里有些复杂，既感激，又有些无地自容。
吃完饭，徐墨晨拉着张景澈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从抽屉里拿出碘伏和棉签，示意张景澈坐下。张景澈没有反抗，任由徐墨晨掀开他的袖子，露出胳膊上被砸出的淤青和擦伤。
“你妈今天又发火了？”徐墨晨一边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涂抹伤口，一边低声问道。
张景澈“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徐墨晨也没有再问，只是专注地帮他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张景澈。涂完胳膊，他又检查了其他地方，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把碘伏收了起来。
“今晚别回去了。”徐墨晨突然说道，“我去跟我奶奶说一声，让她跟你妈打个招呼，就说你在我这儿睡了。”
张景澈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回去，只会让母亲的情绪更加失控。
夜深了，徐墨晨的奶奶已经睡下。两个少年躺在床上，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张景澈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弟弟，想起了那场车祸，想起了母亲歇斯底里的责骂。
“你说……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张景澈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徐墨晨。
徐墨晨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可能是因为……你还有一些事情没能做到吧。”
张景澈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天花板，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过了一会儿，徐墨晨突然坐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我奶奶以前总给我唱歌，说这样能让人睡得香。要不……我也给你唱一首？”
张景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拒绝，徐墨晨已经开始哼唱起来。他的歌声并不好听，甚至有些跑调，但张景澈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他闭上眼睛，听着徐墨晨断断续续的歌声，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唱着唱着，徐墨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声息。张景澈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头歪在一边，呼吸均匀。
张景澈轻轻坐起身，帮徐墨晨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好。他低头看着徐墨晨安静的睡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或许，自己现在活着，就是为了赎罪吧。为了弟弟，为了徐墨晨，也为了母亲。他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完，太多责任没有承担。
想到这里，张景澈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再胡思乱想，很快就睡着了。
夜很深，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少年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地笼罩着他们，仿佛在无声地安慰着那些无法言说的伤痛。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