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新年

徐墨晨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还灰蒙蒙的。他摸过床头的手机，才六点一刻。奶奶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老人家总是醒得早。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套上毛衣。腊月的寒气从窗缝里渗进来，他打了个哆嗦，赶紧把羽绒服也穿上。厨房里飘来粥香，奶奶已经在忙活了。

"小晨起来啦？"奶奶从厨房探出头，"去买点腊肉回来，顺便看看烟花还有没有卖的。"

"知道啦。"徐墨晨叼着牙刷应了一声。镜子里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他胡乱抓了两把，又想起什么似的，给张景澈发了条消息："别忘了来我家吃饭。"

对方回得很快："好。"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徐墨晨挤在人群里，挑了一块上好的腊肉，又买了些瓜子糖果。路过烟花摊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几支仙女棒和两盒摔炮。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徐墨晨把东西归置好，听见敲门声。打开门，张景澈站在门外。

徐墨晨把他拉进屋，"快进来，快进来"

奶奶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招呼："张景澈来啦，快坐，马上就能吃饭了。"

吃过午饭，两人又出门去买剩下的年货。街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张景澈难得露出笑容，和徐墨晨一起挑对联、买福字。

"要不要买点烟花？"徐墨晨问。

"你早上不是买了吗？"

"就买了点小的。"徐墨晨指了指路边的烟花摊，"买点大的吧，晚上放。"

张景澈犹豫了一下："我付钱"

"你付什么钱"徐墨晨已经掏出钱包，"就当是给你的新年礼物。"“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付钱吧”徐墨晨说不过他，无奈的点了点头。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奶奶正在包饺子，见他们回来，招呼道："快来帮忙，晚上吃饺子。"

"奶奶，您歇着吧，我们来包。"徐墨晨洗了手，接过擀面杖。张景澈也默默地开始包饺子，他的手法很熟练，包的饺子个个饱满漂亮。

"对了，"奶奶突然想起什么，"我在饺子里包了个硬币，谁吃到谁明年就有好运。"

徐墨晨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可要多吃点。"

夜幕降临，电视里放着春晚，桌上摆满了菜。徐墨晨狼吞虎咽地吃着饺子，眼睛一直盯着碗里。张景澈倒是吃得不紧不慢，时不时给奶奶夹菜。

"啊！"张景澈突然捂住嘴，从嘴里吐出一枚硬币。

"哇！"徐墨晨羡慕地看着他，"你小子运气真好。"

张景澈笑了笑，把硬币擦干净递给奶奶："奶奶，您收着吧。"

"这是你的好运，你自己留着。"奶奶慈爱地说。

吃完饭，两人跑到楼下放烟花。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映照着徐墨晨的笑脸。张景澈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奶奶已经睡下，客厅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张景澈突然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徐墨晨僵住了："呃......"

"一点都没写？"张景澈皱眉。

"这不是过年嘛......"

"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张景澈已经起身去拿书包，"现在写还来得及。"

"喂！大过年的......"

"快点。"

徐墨晨哀嚎一声，不情不愿地掏出作业本。张景澈坐在他旁边，时不时指点几句。窗外的鞭炮声渐渐稀疏，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凌晨四点，徐墨晨终于写完最后一题，瘫在床上："累死我了......"

"辛苦了，谢谢你。”

徐墨晨迷迷糊糊地点头，钻进被窝。临睡前，他听见张景澈轻声说："谢谢。"

"谢什么......"他嘟囔着，已经快要睡着。

"谢谢你每年都叫我过来。"张景澈的声音很轻，"让我也能过个像样的年。"

徐墨晨想说点什么，但困意已经席卷而来。他隐约感觉到张景澈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窗外，新年的第一缕阳光正悄悄爬上天空。

徐墨晨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洒进房间。他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鞭炮的余响。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张景澈不在。床边的椅子上也没有他的外套，书包也不见了。徐墨晨皱了皱眉，拿起手机给张景澈发了条消息：“你去哪了？”

消息很快回了过来：“我回家睡的。”

徐墨晨无语地撇了撇嘴，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你直接在我家睡不就行了吗？虽然你家就在我隔壁，不过你在我家睡不是更方便？”

张景澈的回复依旧简短：“在你家过年已经很好了，再睡你家有点不好意思。”

徐墨晨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这家伙真是别扭”，但还是回了一句：“行吧，那你现在过来呗，咱们今天出去玩。”

“好，等我十分钟。”

徐墨晨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爬起来洗漱。等他换好衣服，张景澈已经站在门口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

“走吧。”张景澈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两人出了门，街上还残留着昨晚的喜庆气氛。路边的积雪被踩得结实，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小孩在堆雪人。徐墨晨突然来了兴致，拉着张景澈跑到一片空地上：“我们也堆个雪人吧！”

张景澈看了看地上的雪，点了点头。两人蹲下来，开始用手捧雪。徐墨晨的手很快冻得通红，但他毫不在意，一边堆一边笑着说：“你看，这个雪人的头是不是有点歪？”

张景澈没说话，默默地把雪人的头扶正，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小石子，给雪人安上了眼睛。徐墨晨看得直乐：“你还挺有创意嘛！”

堆完雪人，两人又跑去附近的广场放烟花。虽然是大年初一，但广场上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孩子在玩摔炮。徐墨晨从包里掏出昨天买的烟花，点燃后递给张景澈一支。烟花在两人手中绽放，火花四溅，映得他们的脸忽明忽暗。

“真好看。”徐墨晨仰头看着烟花，眼里闪着光。

张景澈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嗯。”

放完烟花，两人又去看了场电影。电影院里人不多，他们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电影是部喜剧，徐墨晨笑得前仰后合，张景澈虽然没怎么笑，但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傍晚时分，两人慢悠悠地往家走。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金黄。走到楼下时，张景澈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徐墨晨：“给你的。”

徐墨晨愣了一下，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巧的玩偶挂件，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他抬头看向张景澈，眼里带着笑意：“送我的？”

“嗯。”张景澈点点头，“新年礼物。”

徐墨晨捏了捏小熊的耳朵，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我很喜欢。”

张景澈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徐墨晨突然说：“要不你今晚还是来我家睡吧，反正明天也没事。”

张景澈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徐墨晨撇撇嘴：“你这人真是，麻烦什么啊，我家不就是你家嘛。”

张景澈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先回去了，再见”

“好吧，拜拜”徐墨晨挥了挥手，看着张景澈转身走进隔壁的楼道。

回到家，徐墨晨把小熊挂件挂在了书包上，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着今天的一切，心里莫名有些暖意。

窗外，夜色渐深，新年的第一天就这样悄然过去。徐墨晨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想着：“明年，也要一起过年啊。”

而另一边，张景澈回到家，站在窗前看手里握着一枚硬币，轻轻摩挲着。他低头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低声说了一句：“看来这东西还真能给我幸运”

夜色中，两栋楼之间的灯光交相辉映，仿佛连接着两个少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