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暮色漫过梧桐枝桠时，盛望在玄关跺掉马丁靴上的雪粒。十二月寒风顺着围巾缝隙往领口钻，他呵着白气推开家门，却见客厅亮着橘色暖光。

江添蜷在沙发里睡着了，眼镜滑到鼻尖，膝头摊着看到一半的《量子力学简史》。壁炉模拟火焰在投影幕布上跳动，团长蜷成毛球窝在他颈窝，听见开门声警觉地竖起耳朵。

盛望轻手轻脚凑近，发现对方握着手机停留在对话框界面。最新消息是半小时前他发的「临时会议，可能要通宵」。冷白灯光下，江添眼睫投落的阴影里凝着淡淡青黑。

"不是说不用等？"他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镜架，手腕就被攥住。睡袍领口随着动作敞开，露出锁骨下方淡粉的咬痕——昨夜他情动时留下的印记。

江添将他冻僵的手指按在颈动脉处，温热的脉搏贴着冰凉的婚戒跳动："体温36.8度，比正常值低0.7。"带着睡意的声线像砂纸磨过松木，"去泡澡。"

浴缸里的热水漫过肩头时，盛望听见厨房传来细碎的响动。氤氲水汽中，江添的影子映在磨砂玻璃上晃动，像十七岁那年附中澡堂外梧桐树的剪影。他忽然想起某个冬夜，江添把校服裹在他身上时，锁骨也是这样伶仃的弧度。

床头柜不知何时多了碗酒酿圆子，青瓷碗底沉着两粒漏勺没滤净的桂花。盛望裹着江添的羊毛毯盘腿坐在地毯上，看对方用镊子夹起碎冰往威士忌杯里放。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里，团长正用肉垫扒拉储物间半开的门。

"上次说要整理的..."盛望话说到一半，江添忽然起身拉开储物间顶灯。暖黄光线瀑布般泻下来，照亮尘封的纸箱上潦草的标签：2013夏·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