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6章 守护的誓言

五月的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轻轻拂过空荡荡的校园。高三教学楼的灯光大多已经熄灭，只有三楼角落的一间教室还亮着灯。洛灵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最后一道数学题的答案誊写到试卷上。

"终于做完了。"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身旁的陆亦景，"你检查完了吗？"

陆亦景点点头，合上试卷："比上次模拟考简单多了。"他看了看手表，"快十点了，我们该回去了。"

教室内只有他们两人。高考临近，学校开放了晚自习教室，供学生自主复习。这一个月来，洛灵和陆亦景几乎每晚都留到最后，互相抽查知识点，讨论难题。

洛灵收拾好书包，突然想起什么："等等，生物笔记我还没看完..."

"明天再看。"陆亦景不由分说地拉她起来，"你已经连续三天只睡五个小时了。"

走出校门时，夜色已深。路灯在空旷的街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洛灵和陆亦景并肩走着，讨论着今天的模拟题。

"你最后那道立体几何用了什么方法？"洛灵问，"我算了好久才得出答案。"

"空间向量法。"陆亦景说，"比纯几何证明简单多了，明天我教你。"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突然传来玻璃瓶倒地的声音。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巷子里走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是个中年男人，满身酒气，手里还拿着半瓶白酒。

"哟，小情侣这么晚还在外面晃啊？"男人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洛灵本能地往陆亦景身边靠了靠。陆亦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别理他，我们绕过去。"

他们刚想转身，醉汉却踉跄着追上来："别走啊...陪叔叔聊聊天..."他伸手就要抓洛灵的胳膊。

陆亦景反应极快，一把将洛灵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只手。"请让开。"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但洛灵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

醉汉眯起眼睛："小子挺横啊？"他突然抡起酒瓶砸向旁边的墙壁，玻璃碎片四处飞溅，"知道我是谁吗？"

一块碎玻璃划过陆亦景的手臂，立刻留下一道血痕。洛灵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抓住陆亦景的衣袖："你流血了！"

陆亦景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纹丝不动地挡在她前面："最后一次警告，让开。"

醉汉似乎被激怒了，挥舞着破碎的酒瓶冲上来。陆亦景迅速推开洛灵，自己则侧身一闪，同时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酒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醉汉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走！"陆亦景拉着洛灵就跑。

他们一直跑到灯火通明的便利店门口才停下。洛灵气喘吁吁，心脏狂跳不止。她立刻检查陆亦景的手臂，伤口虽然不深，但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袖口。

"得赶紧处理伤口！"洛灵的声音发颤，从包里掏出随身带的纸巾按住伤口，"附近有家社区医院，我们过去。"

陆亦景摇摇头："小伤不要紧，先送你回家。"

"不行！"洛灵罕见地提高了声音，"伤口感染怎么办？后天就要高考了！"

便利店店员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状立刻帮忙叫了出租车。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社区医院急诊室。

值班医生给陆亦景清洗了伤口，幸好只是皮外伤，缝了两针后包扎好。"这几天别碰水，后天来换药。"医生叮嘱道。

走出诊室，洛灵坚持要送陆亦景回家。夜班护士好心借给他们一把伞，因为外面开始下起小雨。

"应该是我送你才对。"陆亦景无奈地说。

"病人没有发言权。"洛灵撑开伞，示意他靠近些。

雨中的街道安静得出奇，只有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两人靠得很近，洛灵能闻到陆亦景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他特有的气息。他的肩膀温暖地贴着她的，隔开了夜雨的凉意。

"谢谢你。"洛灵突然说，"如果不是你..."

"别多想。"陆亦景轻声打断她，"换作是谁都会这么做。"

洛灵摇摇头："不是谁都会在高考前夕为别人挡酒瓶的。"她顿了顿，"你总是这样...小学时把外套给我自己淋雨，初中时为了我跟人打架，现在又..."

陆亦景停下脚步，转向她。雨伞微微倾斜，挡住了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因为是你。"他简单地说，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这四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炭，落在洛灵心上，烫出一个深深的印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看着雨水在地面上溅起的小水花。

到了陆家楼下，陆亦景坚持要看着洛灵上出租车才回家。等车的时候，两人站在屋檐下，沉默不语。

"你..."洛灵终于打破沉默，"后天考试没问题吧？手会不会疼？"

陆亦景笑了笑："写几个字而已，又不是去打架。"

出租车来了，洛灵刚要上车，陆亦景突然叫住她："洛灵。"

"嗯？"

"考完试...我们谈谈，好吗？关于...未来的事。"

洛灵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未来？"

"就是..."陆亦景罕见地有些犹豫，"大学志愿什么的...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学校。"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洛灵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好啊。"她轻声说，然后迅速钻进出租车，生怕多停留一秒，陆亦景就会听到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