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层薄纱，轻轻笼住了巷口的路灯，也模糊了顾言峥紧抿的唇线
沈风眠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正低头用棉签蘸着碘伏给自己手臂上的擦伤消毒，动作算不上熟练，倒也干脆
伤口不算深，是刚才为了躲开那几个突然冲出来的混混，被墙角的碎石蹭到的以及躲开匕首不小心划到的，此刻在昏黄的光线下，透着点狼狈的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过来，动作带着点迟疑，似乎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沈风眠抬头，撞进顾言峥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的目光没有看她的脸，而是落在她手臂那片泛红的皮肤上，停留了足足有几秒，像在确认伤口的深浅，又像在透过伤口，看到些更沉、更重的东西
然后，他缓缓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对不起，你会受伤，都是因为我”
“哎呀，说什么呢”沈风眠立刻摆摆手，把棉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有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你让我往那巷子里走的。再说了，要怪也怪那几个混混仗势欺人，你不也差点被他们堵住吗？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啊。”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镜似的。刚才那几个混混嘴里骂骂咧咧的，提到了“父债子偿”，提到了“赌场”，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当年顾父在赌场欠下的烂账，债主找不到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顾言峥头上
错的人不是他，但这些烂摊子去要他去承担。这些年他过得小心翼翼，大概就是在躲这些麻烦
沈风眠在心里把顾父骂了好几遍才甘心
顾言峥的肩膀似乎更沉了些，他没抬头，只轻轻“嗯”了一声，那声气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歉疚
沈风眠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点软。她凑近了些，故意把声音放得轻快，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你要是实在觉得对不起我，也简单啊~”
顾言峥终于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疑惑。
“就对我好点儿呗。”沈风眠冲他眨眨眼，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臂，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比如，请我吃顿好的？或者……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一个人扛着，叫上我？”
这话有私心，她承认刚刚在巷子口见到顾言峥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心脏处又一次因为他而猛烈跳动
她还卑鄙的想着，只要当作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他还没跟喜欢的人告白，那么自己的喜欢就还可以继续，但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不是她的风格
挣扎过后，也许普通朋友是他们最好的关系了吧，不近不远，偶尔联系点赞社交账号也不突兀
至于伤口她一点都不担心，有系统空间的不少好东西在，对付这点小伤绰绰有余
现在她更想看到的，是顾言峥脸上那层浓重的阴霾能散掉一些。
顾言峥愣住了，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像是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好。”
晚风拂过，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的、复杂又微妙的气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