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

我的视网膜残留着最后影像：黏液巨爪穿透防弹玻璃时，陈墨嘴角凝固的笑容像是看到了最迷人的艺术作品。这个发现比任何古卷都更令人战栗——他早就知道触碰禁忌的代价。

"跟着我！"陈墨的变异手臂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那些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走。我们跌进通风管道时，身后传来混凝土被腐蚀的嘶吼声，仿佛有巨型昆虫在啃食这座建筑的内脏。

黏稠的黑泥从通风口喷涌而出，却在距离我们三米处诡异地凝固。我注意到那些黑色物质表面浮动的银色微粒，正以某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排列组合。陈墨的手臂突然按在黑泥上，那些银色微粒立刻汇聚成他的倒影，扭曲的面孔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别看它们的眼睛。"他的声音像是两个重叠的人在说话。我这才惊觉他的瞳孔已经变成完全的银白色，虹膜深处隐约可见旋转的星云图案。林教授的尸体不知何时出现在拐角处，她的脊椎完全突刺出体外，每一节骨头末端都长着水晶状的黑色菌丝。

当第二波黑泥追来时，陈墨突然将我推进一个暗门。在狭窄的金属通道里，他背对着我缓缓解开衬衫，变异的右臂正在可怕地增殖。那些新生的肢体组织呈现出星空般的深紫色，指尖延伸出的不是指甲而是细小的星芒体。

"星神在改造我。"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祂需要一个容器..."通道深处传来黏液拖曳的声音，我看见无数半透明的胚胎正在黑泥中沉浮。每个胚胎都长着人类面孔，但眼部位置却是不断变幻的星空漩涡。

陈墨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变异手臂上的星芒体刺入我的颈动脉。剧痛中我看到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青铜匣在七世纪被阿拉伯商人带到长安，十三世纪蒙古骑兵在黑死病肆虐时将它埋进克里姆林宫地窖，二十世纪上海滩青帮头目用它交换了美国政府的核技术资料...

"快到了。"他带着我穿过七层防爆门，每道门的电子锁都在接触他的手臂时自动开启。当我们站在B12层的环形实验室时，整座城市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永川江面泛起诡异的靛蓝色波纹，对岸山崖上的风力发电机叶片全部静止不动。

中央控制台上的星图开始自行点亮，七颗主星的位置与地下遗迹完全重合。陈墨将手掌按在主控屏幕上，那些银色微粒突然从通风口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三米高的黑色人形。它的面部是不断流动的暗物质，却能清晰听见用人类声带发出的多重声音："渺小的碳基生物，你们终于发现了..."

我口袋里的青铜匣突然发烫，匣盖上的星辰图案开始顺时针旋转。在星神造物开口的瞬间，我终于明白羊皮卷末尾缺失的咒文是什么——那根本不是警告，而是星神给予信徒的契约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