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渊低语

《冰渊低语》

极光在探照灯边缘抽搐，像某种活物的心电图。我的靴底碾碎第三片薄冰时，终于看清冰层下封存着何物——那是一座青铜浇筑的巨门，门扉上纠缠着藤蔓状的黑色符文，每一道凹痕都流淌着幽蓝磷火。

"天狼星周期..."颤抖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耳麦那头是精神科医生周慕白，此刻他正举着摄像机发疯般后退，"这些符号和我在《死海古卷残章》里看到的完全一致！"

我的手指抚过防护服内袋里的银色圆筒，祖父临终前塞给我的东西正在发烫。老人浑浊的眼球突然变得异常清明："他们不是消亡了，孩子，是沉睡了。"话音未落，探冰器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整片冰层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面团。

当青铜门在众人注视下缓缓开启时，我闻到了海藻腐烂的味道——那是百慕大三角失踪船只日志里反复出现的描述。冷雾中浮现出无数透明人形，他们的躯体内涌动着类似珊瑚虫的发光神经簇，最前端的那位抬起半透明的手臂，指尖延伸出的触须竟与我的银色圆筒产生共鸣。

"快关辐射仪！"周慕白的尖叫像是从深海传来。我这才注意到所有仪器都在疯狂闪烁，盖革计数器的数值突破量程上限。某种低频震动顺着脊椎爬上来，恍惚间我看到童年卧室的墙壁渗出黑色黏液，书架上祖父的旧怀表开始逆时针飞转。

冰层下的空间远超想象，无数螺旋状阶梯通向地心。我们踩过的每块冰砖都刻满眼睛图案，那些瞳孔里跳动的光芒让我想起深海鮟鱇鱼的诱饵。在第七层的圆形大厅里，半截穿着宇航服的人类骸骨正悬浮在能量场中，他的太阳穴位置插着一支水晶导管，与墙壁上不断增殖的黑色肉瘤相连。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地质学家王建国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的防护面罩结满冰霜，"看看那些菌丝...它们在吞噬合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培养槽里漂浮着数以千计的胚胎，每个胚胎都长着人类五官却覆盖着鱼鳞。

当周慕白把摄像机对准胚胎群时，所有屏幕同时爆出雪花噪点。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银色圆筒自动飞出贴在胸口。刹那间，记忆如潮水涌入——祖父在北极科考站失踪那晚，他笔记本上潦草画着的根本不是星图，而是这座冰渊的平面投影。

地下传来古老的和声吟唱，冰层开始层层剥落，露出下方巨大的黑色立方体。立方体表面浮动着全息投影，那是无数文明的剪影：金字塔顶端的祭司捧着发光心脏，玛雅神庙里的人类与蛇神共舞，最后画面定格在穿着现代防辐射服的研究员们，他们正在将某种晶体植入自己的太阳穴。

"我们是播种者，也是容器。"立方体的声音像是用砂纸打磨过的金属摩擦声，"你们的DNA里流淌着旧日支配者的记忆，就像..."它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笑声，"你们喂养的宠物鱼缸里的水母。"

王建国的防护服突然爆裂，他的皮肤迅速龟裂成无数六边形鳞片，从裂缝中伸出的触须缠绕住周慕白。我举起地质锤砸向立方体，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吸进全息界面。数万年的文明史在眼前闪回，我看到金字塔崩塌时祭司们集体自爆，看到复活节岛石像眼眶里涌出的黑色粘液，最后画面定格在我自己按下银色圆筒启动键的瞬间。

当意识重新凝聚时，四周只剩下周慕白还在抽搐。他的瞳孔已经扩散成完全的银白色，嘴角淌下的黏液在冰面上蚀刻出与门扉相同的符文。"快逃..."他抓住我的手腕，皮肤下凸起的血管里流动着发光的蓝色液体，"他们来了..."

通往地面的升降梯早已被冰封，我们只能往更深层爬去。身后传来冰层破裂的轰鸣，某种庞大的阴影正在苏醒。周慕白突然将我扑倒，他的脊椎刺穿了我的肩膀。剧痛中，我看到他的意识体正在与黑色肉瘤融合，那个诞生于人类实验室的怪物张开布满晶状体的口器，吐出的却是我祖父的声音："欢迎回家，第42代播种者。"

银色圆筒在此时发出尖锐蜂鸣，我咬破手指按在表面的瞬间，记忆如瀑布般倾泻——原来每个冰渊遗迹都是诱饵，人类自以为是的基因编辑不过是重启程序的钥匙。那些从胚胎里孵化出的怪物，正是历代守时人留下的活体档案。

当第一根触须穿透防护服时，我看到了终极真相：所谓克苏鲁神话，不过是高等文明给人类编造的童话。在立方体核心的黑色太阳里，无数文明的火种正在永恒轮回，而人类不过是其中最卑微的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