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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九:尔身何处?吾思尔,尔未归。

墨三肉包:杂文记

洛冰河站在清静峰的竹林里,指尖捻着一片刚飘落的嫩青竹叶。三百年了,这竹生了又谢,谢了又生,可他怀里的温度,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年沈清秋刚断气时,他疯了一样搜遍三界找起死回生的仙药。鬼界的忘川河畔,他抓着孟婆的手腕问了三天三夜,直到掌心被奈何桥的石栏磨出白骨;魔界的万魔窟里,他徒手撕碎了守护重生草的九头蛇,滚烫的天魔血溅在脸上,却暖不了心里的半分寒意。可到头来,所有的仙药都只换来一句“魂魄已散,无力回天”。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幻觉。有时在幻花宫的寝殿里醒来,会看见沈清秋坐在窗边的书案前,穿着碧水般的青衫,手里握着那支完好的折扇,见他睁眼便皱眉:“又赖床?今日的早课又想偷懒?”他猛地扑过去,却只抱住一团冰冷的空气,书案上的宣纸还留着淡淡的墨香,墨迹未干的“雅正”二字被风吹得渐渐模糊。

有时在冰牢里独坐,会听见铁链拖动的轻响。他抬头,看见沈清秋蜷缩在角落咳嗽,禁药的副作用让他额头覆满冷汗。洛冰河会下意识地摸出怀里的蜜饯——那是他后来寻遍人间才找到的、沈清秋当年最爱的桂花味——可递过去的手却停在半空,才想起这里早就空无一人。冰牢的寒气钻进骨头缝里,比无间深渊的罡风还要冷。

他开始收集所有和沈清秋有关的东西。清静峰藏书阁里被烧毁的典籍,他让魔修们一页页拼凑复原;沈清秋当年常坐的竹椅,哪怕只剩下半截竹腿,他也宝贝似的收在琉璃柜里;甚至连当年被他亲手打碎的、沈清秋用了多年的青瓷茶杯,他都让能工巧匠一片片粘好,摆在床头。可这些东西越是齐全,他就越清楚地知道,最该在这些东西身边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又一年翠竹盛让时,他在坟前守了七天七夜。第七天夜里,他梦见了少年时的自己。那时他刚被沈清秋从山下捡回来,满身是伤地跪在清静峰的大殿里。沈清秋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戒尺,却迟迟没有落下。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沈清秋在殿外站了很久,对着天上的月亮轻声问:“这孩子……能教好吗?”

梦里的月光很温柔,像沈清秋落在他手背上的温度。洛冰河想抓住那束光,却被一阵剧烈的心痛惊醒。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滴落在坟前的玉箫花上,那花瓣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又像沈清秋咳在雪地里的血。

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像沈清秋。他学着泡茶,用的是清静峰后山的泉水,可泡出来的茶总带着一股化不开的苦涩;他学着写字,临摹沈清秋的笔迹,可写出来的“雅正”二字,总缺了那份温润的风骨;他甚至学着吹箫,可那半截断箫怎么也吹不出当年的调子,只剩下刺耳的呜咽,像谁在哭。

魔界的长老们说,尊主这些年越来越像个凡人了。他们不懂,洛冰河只是想离那个已经消失的人,再近一点。

有一次,他路过人间的一座戏台,听见戏文里唱着“师徒反目,恩断义绝,血海深仇, 生生不止”。台下的看客们拍手叫好,说那徒弟终于报了血海深仇。洛冰河站在人群里,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许是在笑自己的愚蠢罢了。

他想起当年在无间深渊里,每天都靠着恨撑下去。他想,等出去了,一定要让沈清秋尝尝他受过的所有苦。可真当他把天魔血灌进沈清秋嘴里时,看见那人咳得撕心裂肺,他却在夜里偷偷掐碎了自己的指甲。他以为自己想要的是报复,到最后才明白,他只是想让沈清秋看看他——看看这个被他推下去的徒弟,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回到幻花宫时,发现沈清秋住过的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窗台上的兰花开得正好,落在绣着竹纹的锦被上。那是他让人每天换的新鲜兰花,就像沈清秋从未离开过。

他坐在床边,拿起枕下的那半截玉箫。箫身上刻着细密的纹路,是当年沈清秋亲手刻的。他摩挲着那些纹路,突然想起沈清秋最后一次对他说话的样子。那人的指尖很凉,眼神很空,说:“你把我的心挖走了。”

原来不是玩笑。沈清秋的心,真的被他一点点碾碎了。在他毁掉玉箫的时候,在他杀死那个老道士的时候,在他把天魔血灌进他嘴里的时候。

洛冰河把脸埋进锦被里,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像沈清秋身上的墨香。他第一次放声大哭,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声撞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弹回来,割得他心口生疼。

他曾经以为,拥有了权力,就能得到一切。可现在他站在三界之巅,身边却连一个能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仙门的人怕他,魔修的人敬他,可再也没有人会板着脸训斥他“胡闹”,再也没有人会在他受伤时,偷偷用灵力为他疗伤。

那年冬天,清静峰下了很大的雪。洛冰河踩着积雪去了桃林,看见坟前的玉箫花开得正艳,在白雪里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他蹲下来,伸手拂去落在花瓣上的雪,指尖却触到了一片温热。

他猛地抬头,看见沈清秋站在不远处的竹林下,穿着碧青道袍,手里握着那支完好的折扇,对着他笑。风吹过桃林,花瓣落在他的发间,像很多年前那个温柔的午后。

“师尊……”洛冰河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沈清秋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他。那笑容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洛冰河的心上。

洛冰河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就在指尖快要碰到那人衣袖的时候,沈清秋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像晨雾一样散了。

雪还在下,落在洛冰河的手背上,瞬间化成了水,像一滴来不及落下的泪。

他站在雪地里,看着空荡荡的竹林,突然明白了。沈清秋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些幻觉,那些梦境,不过是他自己骗自己的把戏,他走了,花开花谢,这世界万物,也在无他的身影。

他赢了全世界,却输掉了唯一想要的人,他赢了,赢得了权利,赢得了统治世界,但…他输了,输掉了自己最爱也是最恨的人。

从此,三界再无那个会对着竹吹箫的仙师,只剩一个守着一座空坟的魔尊。每年翠竹茂盛之时,便会坐在坟前,一坐就是一天。

晚夜微风吹过幽静竹林,细叶簌簌落下,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无声地叹息。洛冰河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些翠色的竹叶,却只抓住了满手的虚空。

这无边无际的悔恨,大概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他爱他,但,他也恨他。就将在这碧绿幽深的竹林里,静静的守候着那一场永不醒的梦,永生永世,不得磨灭,他害死了他,他后悔了。

默言吃点饭,省的蛀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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