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蹲在灶台前翻烤栗子时，鼻尖忽然蹭到一缕温热的呼吸。他侧头就撞进花城含笑的眼眸里，对方手里提着的食盒正冒着白汽，混着糖炒栗子的焦香在小屋里漫开。
“哥哥在忙什么？”花城的声音里总带着点化不开的暖意，他伸手替谢怜拂去肩上的栗子壳碎屑，指腹擦过颈侧时带起一阵微麻的痒意。
谢怜把铁锅里的栗子翻了个面，竹制的铲子碰撞锅底发出清脆的声响：“昨天路过集市，见有卖迁西栗子的，想着你爱吃这个。”他说着往火里添了两根细柴，火苗舔着锅底，把栗子壳烤得滋滋作响。
花城放下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碟刚做好的桂花糖藕。晶莹的藕片裹着琥珀色的糖汁，上面撒着金黄的桂花，甜香混着栗子的焦香，把这间小小的屋子填得满当当的。“早上路过城南的藕塘，见新采的莲藕很嫩，便顺手做了些。”
谢怜拈起一片糖藕放进嘴里，清甜的藕香混着桂花的芬芳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他含着糖藕含糊道：“三郎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花城看着他满足的样子，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替谢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触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垂：“只要哥哥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
栗子烤得差不多时，谢怜用小锤子一个个敲开壳。金黄的栗子肉滚出来，他吹了吹气，递到花城嘴边：“尝尝看，是不是熟了？”
花城张口接住，栗子的粉甜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焦香。他咬了咬舌尖的栗子肉，看着谢怜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比任何波澜壮阔的传奇都要珍贵。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谢怜坐在竹椅上翻着一本旧书，花城则在旁边削着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不断不折，最后在苹果蒂上打了个漂亮的结。
“哥哥在看什么？”花城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过去。
谢怜翻了页书：“以前在仙乐国时的游记，想着或许能找点有用的东西。”他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清脆的甜汁在舌尖爆开。
花城挨着他坐下，目光落在书页上那些模糊的字迹上：“仙乐国的旧事，哥哥还想再提？”
谢怜合上书，看着窗外飘落的几片黄叶：“也不是想提，只是偶尔会想起。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有间小屋子，有你在身边，比当什么神仙自在多了。”
花城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暖得让人安心。“只要哥哥想，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傍晚时分，两人提着食盒去了附近的孤儿院。孩子们见到他们，立刻欢呼着围上来。谢怜把烤好的栗子分给孩子们，花城则拿出准备好的点心，一个个递到他们手里。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仰着脸问谢怜：“谢怜哥哥，花城哥哥，你们明天还来吗？”
谢怜摸了摸她的头：“明天我们带糖糕来，好不好？”
小姑娘用力点头，抱着栗子跑开了。花城看着谢怜温柔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的人间烟火，比任何金戈铁马的战场都要动人。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谢怜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三郎，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隐居？”
花城握紧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着圈：“算，也不算。”
“怎么说？”
“隐居是避世，而我们是在过日子。”花城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家。”
谢怜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踮起脚尖，在花城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像羽毛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回到小屋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谢怜去厨房烧热水，花城则在院子里摆了张小桌，上面放着温好的绿茶和几碟小菜。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清辉。谢怜抿了口温好的荣，微甜的酒液滑入喉咙，带着暖暖的后劲。“三郎，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花城往他碗里夹了块酱鸭：“当然记得，哥哥那时穿着华服，发束金冠；一手仗剑，一手拈花，神情温和。”
谢怜笑着捶了他一下：“那时候你没好到哪里去，缩在我怀里里，像只受惊的幼兽。”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那些曾经的苦难和挣扎，在这样的月色里都变成了珍贵的回忆。
夜深时，谢怜靠在花城怀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花城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指尖在他背上轻轻画着圈。
“三郎，”谢怜忽然开口，“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花城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些：“会的，只要哥哥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并肩共赏人间烟火，日生日落。”
谢怜往他怀里蹭了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觉得无比安心。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屋子里的暖意融融，这样的日子，真好。
第二天清晨，谢怜是被一阵香气唤醒的。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见花城正在厨房忙碌。锅里的粥冒着热气，蒸笼里的糖糕散发着甜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醒了？”花城回头对他笑，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快洗漱一下，粥马上就好。”
谢怜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三郎，有你真好。”
花城转过身，在他唇角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能遇到哥哥，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这样的日子，没有波澜壮阔的传奇，没有惊心动魄的冒险，只有柴米油盐的平淡和细水长流的温柔，却比任何轰轰烈烈的誓言都要动人。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身边有彼此，哪怕是最平凡的人间烟火，也能过成最温暖的往事重叠，岁月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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