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下课的铃声像根刚崩断的琴弦，尖锐地划破了教室的沉闷。张主任那张总是皱巴巴的脸突然出现在高二（3）班门口，像片不请自来的乌云。
张主任顾笙笙，到教导处来一趟
他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水面，激起满教室嗡嗡的议论声。
顾笙笙握笔的手指突然收紧，笔杆在指间转了半圈。她抬起头，正对上后排李梦瑶投来的目光，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闪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把淬了毒的小刀。
顾笙笙深吸一口气，把刚掏出来的英语课本塞回抽屉，拉链拉得"咔嗒"一响，在安静下来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走廊里正是课间最热闹的时候，三五成群的学生从她身边挤过，好奇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顾笙笙挺直脊背往前走，经过班门口时，她无意间抬头，正好撞见窗口一双熟悉的眼睛——严浩翔半倚着墙，手里转着笔，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又像没事人似的移开，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刚才那一眼只是她的错觉。
教导处办公室的门是深褐色的，带着股陈旧的木料味。他"砰"地一声关上门，把走廊的喧闹隔绝在外，空气瞬间凝重得像灌了铅。
顾笙笙的目光快速扫过墙面，贴着几张泛黄卷曲的校规，右上角《中学生行为规范》的标题字迹都快要看不清了。
张主任一屁股坐进宽大的皮椅里，椅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嘎吱"响。他从抽屉里拿出张纸，"啪"地拍在桌面上，推到顾笙笙面前。
张主任这是什么？解释一下
他双手抱胸，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眼神像探照灯似的锁在顾笙笙脸上。
顾笙笙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正是从她笔记本里掉出来的那页纸，上面详细记录着李梦瑶他们偷换考试答案的过程。纸张边缘被踩得有点皱，右上角还有个灰黑的鞋印。
顾笙笙主任，这不是我的
她声音很稳，听不出丝毫慌乱。
张主任冷笑一声，拿起那张纸对着光看了看，好像能从上面看出花来。
张主任不是你的？上面可清清楚楚写着上周月考怎么偷换答案。有人看见你一大早在图书馆鬼鬼祟祟的，出来的时候还抱着什么东西藏在衣服里。
他顿了顿，把纸又往前推了推。
张主任再说，这字迹......我看着跟你作业本上的也差不多。
顾笙笙往前微倾身子，视线与张主任平齐。吊扇的影子在她脸上缓缓晃动，忽明忽暗。
顾笙笙主任
她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
顾笙笙首先，字迹相似不代表就是我写的。您可以现在就去教务处拿我的作业本对比，或者直接找专业的笔迹鉴定人员来。
顾笙笙其次，说有人看见我？谁看见的？什么时候？在图书馆哪个位置看见的？是清楚地看到我拿了这张纸，还是只看到我在看书？
一串问题连珠炮似的砸过去，张主任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没料到这个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女生会这么能言善辩。
办公室里只剩下吊扇单调的转动声和张主任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顾笙笙接着说：
顾笙笙最重要的是，我的座位在教室前排正中间，离讲台最近，离后门最远。
顾笙笙上周月考收发试卷的时候，我周围全是老师和同学，您觉得我有什么机会靠近教务处去偷答案？
李玉明张了张嘴，像是被噎住了。他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又看看顾笙笙毫无惧色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李梦瑶带着哭腔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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