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处办公室里，空气像凝固的胶水，黏在每个人的皮肤上。严浩翔放在桌上的那支银色录音笔，在昏暗中闪着冷光，像块投入死水的石头，等着激起滔天巨浪。
张主任喉结动了动，目光从笔移到严浩翔脸上。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刺头，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平时连级长都不怎么待见。可现在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里拿的东西却像是能要人命的证据。
张主任这是什么？
张主任的声音有点干。
严浩翔没答，手指在笔身上轻轻一按。"咔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停了半拍。
吊扇还在头顶转，"吱呀——吱呀——"，声音越来越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李梦瑶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她死死盯着那支录音笔，像是要把它瞪出个洞来。刘倩和孟静缩在她身后，眼神躲闪，脚踝不自觉地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顾笙笙站在桌旁，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看着严浩翔的侧影，他低着头，额前几缕黑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表情。
这个同桌，平时除了睡觉就是转笔，一天说不上三句话，现在却像个掌控全场的猎手，冷静得可怕。
三秒钟的寂静，比一个世纪还长。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空气，从录音笔里炸了出来：
李梦瑶顾笙笙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
是李梦瑶的声音。
所有人都惊得一颤，连张主任都猛地坐直了身子。录音里的声音比平时尖利十倍，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像指甲刮过黑板，让人头皮发麻。
李梦瑶的脸"唰"地一下更白了，她慌忙摆手：
李梦瑶不是的！这不是我！是伪造的！
张主任闭嘴！
张主任低吼一声，眼睛死死盯着录音笔。
录音继续播放着。
李梦瑶别以为张真源帮了你一次，你就真能翻身了？
李梦瑶的声音带着冷笑，背景里隐约还能听到孟静的嗤笑声。
李梦瑶我想让你在这学校待不下去，易如反掌！
顾笙笙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顾笙笙的声音，冷静得不像平时的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梦瑶干什么？
李梦瑶的声音陡然拔高。
李梦瑶当然是让你知道，惹我的下场！
"咔哒"一声，录音暂停了。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吊扇的影子在墙上缓缓移动，扫过众人僵硬的脸庞。
李梦瑶这......这是断章取义！
李梦瑶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刺耳。
李梦瑶是她先挑衅我的！我只是......只是稍微警告了她一下！
她激动地往前冲了两步，想去拿桌上的录音笔，却被严浩翔冷不丁伸出的手拦住了。他甚至没回头，就那么随意地一抬手，精准地挡住了李梦瑶的去路。
李梦瑶让开！
李梦瑶像头发疯的母狮，眼睛通红。
严浩翔眼皮都没抬，手指在录音笔上轻轻一滑，按下了播放键。
新的录音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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