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宫烈被青铜剑阵束缚的右手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魔气如毒蛇般顺着剑柄游走。他望着眼前眉间金纹流转的妹妹，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三百年来...我究竟是谁？"破碎的锁链从牧雪儿腕间簌簌掉落，在地面蜿蜒成血色星河。

真源的青铜面具剧烈震颤，额间浮现出与南宫烈一模一样的暗红胎记。他看到记忆碎片中自己斩断魔尊头颅的画面突然扭曲——那柄染血的巨剑上，赫然刻着自己左手的掌纹！

"哥哥！"牧云歌的呼唤穿透幻象。真源猛然回神，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站在阵眼中央，周身环绕十二柄旋转的青铜剑影。少年灵核处跃动的金光竟与南宫烈体内的黑气编织成完整的太极图，空中飘落的剑花在触及光网的刹那化作漫天星辰。

时空裂缝中的女子踉跄后退，她脖颈处的莲花烙渗出黑血。牧雪儿突然伸手抓住虚空，一枚青铜罗盘从裂缝中坠落。真源瞳孔微缩——这是他在星陨秘境中找到的最后一件遗物，此刻罗盘表面的星轨竟与少女额间的金纹完美契合！

"这不是天音寺的东西！"剑侍首领的骨刃停在真源喉间，锈迹斑斑的刃口映出老者扭曲的面容："当年尊主用这罗盘逆转时空，才将你从魔尊炼魂阵中剥离..."话音未落，牧雪儿手中的金色锁链突然绞碎罗盘，无数光点汇聚成持剑而立的银发女子虚影。

虚影中的女子举起与真源一模一样的青铜剑，剑尖直指南宫烈眉心："该结束了，轮回的因果。"真源感觉左手腕传来灼痛，青铜面具下传来不属于自己的低语："杀了他们，你就能彻底解脱"

"哥哥！"牧云歌的剑锋横亘在虚影与南宫烈之间。少年周身灵力翻涌，原本漆黑的灵核竟浮现出淡淡金纹。他转头看向真源，瞳孔中流转的金色流光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是真源从未展现过的纯粹仙灵之力！

剑侍首领突然狂笑着引爆所有青铜棺椁。魔灵战士们化作血雾扑向众人，却在触及牧雪儿锁链的瞬间化为飞灰。时空裂缝中的女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脖颈的莲花烙迸发出耀眼红光，与牧雪儿的金纹在空中碰撞出湮灭漩涡。

真源看到无数可能性在眼前展开：一个世界里他斩断妹妹的锁链转身离去，另一个世界里南宫烈抱着逐渐冰冷的牧雪儿堕入深渊...当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某个未来时，青铜面具突然发出清越龙吟，三百年前被他亲手封印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原来如此..."真源握住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终于看清《太古秘录》缺失的最后一页——那根本不是封印魔尊之法，而是记载着如何将双生子灵核融合重生的禁忌秘术！

牧雪儿捏碎罗盘的瞬间，二十八道星轨如利剑般刺穿剑侍首领的胸口。老者瞪大着眼睛，喉间喷涌的魔血在半空凝成血莲，花瓣上浮现出与南宫烈灵核相同的暗红色纹路。

"你果然是尊主的私生子！"血莲轰然爆开，冲击波将真源掀翻在地。青铜面具摔落在地的刹那，真源看见自己破碎的灵核深处蜷缩着一团黑影——那团曾被他剥离的魔尊残魂，此刻正透过自己的眼睛凝视着南宫烈。

牧云歌的剑锋停在血泊前半寸，少年周身灵力剧烈震荡。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浮现出与真源面具上一模一样的青铜指环。虚空中的女子虚影发出凄厉尖啸，十二柄青铜剑同时调转剑尖，剑阵中浮现出三百年前血战魔域的景象。剑侍首领咳着血沫大笑，断裂的肋骨间钻出密密麻麻的魔虫："当年尊主用九幽寒铁铸造这对烙印，就是要让私生子永远活在猜忌中..."话音未落，牧雪儿的锁链突然缠住他的脖颈，暗金色血液顺着金纹滴落在老者心口。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魔虫接触到血液的瞬间发出悲鸣，化作萤火虫般的金粉融入剑侍体内。老者浑浊的眼球突然变得清明，他颤抖着指向牧云歌："你才是...真正的..."

青铜剑阵突然发出凄厉哀鸣，十二柄剑同时调转剑尖指向天空。牧云歌看到自己的灵核正在分裂，一半是澄澈的金色，另一半却是沸腾的黑色。真源的青铜面具自动贴合在他脸上，无数记忆涌入脑海：血色祭坛上被斩断的左手，仙灵大陆上千万信徒的顶礼膜拜，还有三百年前那个将半数本源之力注入婴儿襁褓中的自己。

时空裂缝中的女子突然冲破禁制，她脖颈的莲花烙迸发出刺目光芒。牧雪儿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额间金纹涌出，却在触碰妹妹的瞬间凝固成冰晶——那是真源三百年来第一次流泪。

"哥哥..."牧雪儿的声音哽咽得不像话。她看到真源的左手正被魔气侵蚀，青铜指环上的"渊"字渗出血珠，与自己锁链上的"溟"字产生共鸣。虚空中的星图开始转动，十二座青铜棺椁同时发出轰鸣，棺盖上缠绕的锁链竟与牧雪儿颈间的莲花烙产生量子纠缠。

剑侍首领在消散前露出疯狂笑容："天音寺的那群秃驴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供奉三百年的镇派至宝..."话音戛然而止，他身上的魔气被牧云歌灵核中突然爆发的金光吞噬殆尽。少年低头看着自己正在融合的双生灵核，突然明白为何每次动用魔气都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真源扯下面具砸向地面，青铜碎片在空中拼凑成完整的星轮图腾。他看到无数时空线在星轮中交汇，每个分支都对应着不同的可能性：有的世界里他杀死了妹妹，有的世界里南宫烈堕入魔道，还有的世界里两人联手却依然改变不了结局...

"这不是宿命！"牧云歌突然握住兄长的手，少年掌心的温度驱散了真源眉心的黑气。他们相握的双手上方浮现出古老的契约印记，正是三百年前他们在归墟深处签订的共生誓言。

时空裂缝中的女子发出绝望的嘶吼，她背后的青铜棺椁开始崩塌。牧雪儿将金色锁链抛向虚空，锁链另一端竟系在真源腰间的青铜钥匙上。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尘封三百年的归墟之门在七座山峰同时洞开。

浓重的黑雾中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门扉，门上刻着的不是文字，而是用万千生灵灵核镶嵌而成的星图。真源看到自己的左手按在门扉上的倒影——那竟是魔尊当年留下的血色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