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
笛飞声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猛地睁开双眼，意识回笼的瞬间，他便警觉地坐起身，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熟悉的药柜、桌椅，以及那扇总是半开着的窗...
这里正是李莲花那栋随时可能散架，却又莫名坚固的莲花楼
而他此刻，正躺在楼内一角临时铺设的地铺上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视线立刻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莲花正背对着他，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那张矮榻边
他的一只手搭在榻上之人的腕间，似乎在专注地把着脉
那专注的侧影在从窗户透进来显得有些朦胧的光线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
笛飞声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体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李莲花身后，站定
他的目光先是在李莲花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才缓缓开口
声音因昏睡初醒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但语气依旧是惯有的冷硬直接
“你的毒解了？”
他问的是碧茶之毒，这是困扰李莲花多年，也是导致他当年坠海，隐姓埋名的根源
李莲花没有回头，依旧维持着把脉的姿势，只是从喉间轻轻地发出一个肯定的单音
“嗯”
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笛飞声的视线随之转向榻上依旧昏迷不醒，面色苍白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的角丽谯，眸色深沉了几分
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她解的？”
他记得角丽谯似乎提过类似的想法，只是当时他并未完全相信
李莲花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只是又简单地应了一声
“嗯”
算是确认
他小心翼翼地将为角丽谯渡送完内力的手收回，然后轻柔地抓起她露在被子外显得有些冰凉的手
轻轻的地塞回了温暖的被褥里，动作细致而自然
笛飞声沉默地看着李莲花这一系列的动作，听着他那两声简短的应答，心中却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角丽谯...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她曾经确实对自己表露过，也想设法为李莲花解除碧茶之毒
当时他只觉荒谬，甚至带着几分讥讽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又或许，她真的...在某些方面，变得与从前那个只知权谋与魅惑的角丽谯不一样了？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中闪过
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地，几乎是鬼使神差地，笛飞声竟又开口问道
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问话的内容却与他平日作风不甚相符
“她什么时候能醒？”
李莲花正细心地为角丽谯掖好被角，确保她不会着凉，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终于转过头，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笛飞声，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淡淡的，意味不明的探究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阿谯了？”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将‘关心’二字咬得略微清晰
笛飞声被他问得一滞，随即立刻恢复了万年不变的漠然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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