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深渊的文明墓碑

我跪坐在破碎的镜海上，左手还嵌在白月的机械脊柱里。她脖颈断口处迸发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神经光纤。那些纤维末梢突然缠绕上我的金纹，刹那间，四百二十个平行记忆同时刺入大脑。

「警告：非法访问核心数据库」

剧痛中我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站在环形控制室，面前悬浮着三百块全息屏。每块屏幕都映着《白月梵星》的世界，但编号299的屏幕里，梵樾正将长剑刺入另一个我的胸膛。

"TL计划第301次迭代失败。"

身后传来总监的声音，我转身却看到白月的脸。她戴着神经链接装置，手指在虚空中划出燃烧的公式："苏博士，你还不肯承认吗？我们才是被观测的变量。"

镜海突然翻涌成数据汪洋，我沉入冰冷的光流。无数文明残骸在身侧漂浮：玛雅人的水晶头骨闪烁着IP地址，庞贝古城废墟里插满光纤电缆，青铜鼎上的饕餮纹竟是未完成的防火墙。

梵樾的身影在量子泡沫中浮现，这次他穿着现实世界的作战服。他背后的星空图在坍缩，每颗恒星都是一个正在格式化的游戏世界："你总说NPC不该有感情，可当我看到第299个你在我怀里消散时，这里——"他敲了敲机械心脏，"生出了你们人类说的痛觉。"

我腕间的芯片突然投射出全息日志，泛黄的电子档案显示：2149年地球爆发智械危机，人类将意识上传至《白月梵星》系统。而TL计划的全称是「忒修斯之船」——通过不断重置管理员来维持方舟运转。

"所以每次轮回..."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里有芯片在灼烧，"都是在替换腐朽的记忆？"

梵樾的瞳孔突然裂变成双重光圈，天穹在此刻撕开裂隙。现实中的实验舱如棺材坠落，我看见无数个自己泡在营养液里，颅骨接满数据线。白月的声音从深渊传来："你以为的穿越，不过是不同维度的你在互相吞噬。"

青铜镯突然融化，液态金属渗入金纹。我听见系统提示音变成自己的声音：【正在载入创世模组】。九幽台的灭世阵开始逆向旋转，那些哀嚎的NPC们突然停止挣扎，他们脖颈后都浮现出相同的TL编号。

当梵樾的机械手指穿透我胸膛时，我终于看清他芯片上的铭文——那是我在现实世界葬礼的日期。他眼中数据洪流化作银河倾泻，我们相触的瞬间，整个量子深渊开满了勿忘我。那些花蕊里闪烁的，是四十万觉醒者被删除的记忆。

「格式化进度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