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你，晨宇，还是谢谢你两年的陪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杨宇轩喉间发紧，犹豫之后，还是伸手夺过陆晨宇手中的行李箱拉杆。
拉杆在他掌心沁着汗水，他却走得飞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在前面。
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杨宇轩攥着拉杆，不敢回头看那双此刻一定满是泪水的眼睛。
夜风卷着细沙掠过耳畔，恍惚间还能听见陆晨宇刚才颤抖的告白，像根银针不断扎进他混沌的思绪里。
车子驶上高架时，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杨宇轩紧绷的侧脸上。
后视镜里，陆晨宇蜷缩在副驾角落，玻璃窗上的倒影与城市霓虹重叠，恍惚间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滴在车窗外不断滑落，将他泛红的眼眶晕染成模糊的水痕。
整个车厢只剩雨刮器单调的摆动声。
杨宇轩下意识握紧方向盘，指腹在真皮把套上蹭出细微的汗意。
后视镜里，陆晨宇蜷着身子，额角抵在车窗上。
“晨宇，别生气了，等我有空了请你吃饭。”杨宇轩犹豫良久，艰难开口，话音却像被潮湿的空气黏住，显得格外干涩。
陆晨宇缓缓转过头，睫毛上还凝着泪珠，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用了，我吃不下，除非，是你亲手做的。”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下去，“就像去年我下班路上淋雨发烧，你笨手笨脚煮的那碗糊掉的粥……”尾音消散在雨幕里，带着化不开的眷恋与苦涩。
杨宇轩的呼吸猛地一滞，记忆瞬间被拉回去年过节时候，陆晨宇烧得满脸通红，却还强撑着笑意调侃他：
"你这粥煮得比中药还苦"，可最后还是一口不剩地喝完了。
此刻雨刮器规律摆动的声响，与当时自己慌乱的心跳声渐渐重叠。
"好。"他轻声应道，方向盘在掌心转了个弧度，"等忙完这阵，我给你做顿好吃的，"话音落下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换作往常，他定会敷衍几句就把话题带过，但或许是因为，为了感激陆晨宇这两年对他的照顾。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唯有雨点击打车顶的闷响愈发清晰。
陆晨宇别过头，用袖口迅速抹了把脸，窗外的霓虹灯在他湿润的瞳孔里碎成光斑。过了许久，他突然开口："宇轩，你说人要是能把心分成两半就好了。"
杨宇轩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喉间像卡着片碎玻璃："什么意思？"
"一半用来装着永远得不到的人，一半用来留给舍不得推开的人。"陆晨宇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吞没，"这样，大家都不用这么累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关掉副驾的阅读灯，车厢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算了，当我胡说。"
车子拐进杨宇轩住的小区时，雨势渐小。
杨宇轩停好车，却没有立刻熄火。
仪表盘的蓝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他突然转身，在陆晨宇惊愕的目光中伸手递给他纸巾，让他擦去脸颊上未干的泪痕，顺道说着："对不起晨宇。"
这句话太轻，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口；又太重，重得压得陆晨宇眼眶再次泛红。他别开脸，打开车门时带起一阵冷风："道歉最没意思了，有这功夫不如多煮几碗粥。"
话是这么说，脚步却不自觉放慢，等着身后那个总是迟钝的人追上来。
杨宇轩愣在原地，望着陆晨宇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他知道陆晨宇的心意，却也知道自己的心只能装得下一人。
雨水打湿了车顶，滴答声像是敲在他的心坎上，催促着他做出回应。
他匆忙小跑着追上陆晨宇，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腕：“晨宇，等等。”
陆晨宇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杨宇轩能感觉到他手腕的温度，还有微微的颤抖。
“我......”杨宇轩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在心里反复排练过的话，此刻都变得支离破碎，"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朋友，但是我……"
陆晨宇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带着期待与不安：
“那现在呢？我已经在机场和你告白了，你听到之后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家人都知道我和你在国外呆了两年，都催着我回国后，把你带回家给他们看看。其实我家人都接受我们在一起的。”
杨宇轩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迎上他的视线：“我不敢说现在就能放下过去，但我想，很抱歉晨宇，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对江云生，很早就……”
陆晨宇的眼眶瞬间湿润，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算了。”
他伸手轻轻擦去杨宇轩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痕迹，“没关系，我愿意等你，等到你彻底放下的那一天。”
两人并肩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雨水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杨宇轩主动接过陆晨宇的行李箱，手指不经意间与他相触，电流般的感觉从指尖传遍陆晨宇全身。
这一刻，陆晨宇突然觉得，也许有些缘分，兜兜转转，终究还是会回到原点。
“对了，”陆晨宇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要请我吃饭，可不许耍赖。我要吃糖醋排骨、鱼香肉丝，还有你最拿手的西红柿炒蛋。”
杨宇轩笑着点头：“没问题，到时候你可得做好吃胖十斤的准备。”
两人的笑声在夜色中回荡。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等待和遗憾，都在这温暖的夜色中悄然化解。
把陆晨宇送回家门口之后，杨宇轩折返回到车上，引擎重新轰鸣的刹那，手机在一旁副驾驶位上疯狂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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