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小满抱着一摞文件快步走出，却在拐角处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文件哗啦啦散落一地，她蹲下身去捡，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这不是林小姐吗？走路都不看路的？"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那个讨人厌的程野。抬头果然看见那张欠揍的脸，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程总监，您要是眼睛没瞎的话，应该能看见是我先走到这里的。"林小满一边捡文件一边回怼。

程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哦？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林小姐是故意往我身上撞呢。"

林小满气得牙痒痒，自从三个月前调到这个部门，她就和程野不对付。这人仗着自己是总监，整天对她指手画脚，偏偏还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程总监要是没事的话，麻烦让让，我还要去送文件。"林小满站起身，抱着文件就要走。

"等等，"程野突然伸手拦住她，"下午的提案会，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小满心里一紧，她当然知道程野指的是什么。上周的例会上，程野当众质疑她的提案不够创新，还说什么"这种水平也好意思拿出来"。她熬了几个通宵修改，就是为了今天能扳回一城。

"不劳程总监费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林小满扬起下巴，"倒是程总监，别到时候又找借口说我的方案不行。"

程野挑了挑眉："哦？那我拭目以待。"

看着程野转身离去的背影，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她一定要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刮目相看。

下午两点，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林小满站在投影仪前，手心微微出汗。她能感觉到程野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更加紧张。

"各位请看，这是我针对新产品提出的营销方案......"林小满开始讲解，声音却有些发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精心准备的内容娓娓道来。

然而就在她讲到关键处时，投影仪突然黑屏了。

"怎么回事？"林小满慌乱地按着遥控器。

"看来林小姐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啊。"程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设备都没检查好？"

林小满咬着嘴唇，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就在这时，程野突然站起身："既然这样，不如我来替林小姐继续？"

不等她回答，程野已经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遥控器。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林小姐的方案其实很有创意，"程野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只是表达方式还需要改进。"

林小满愣住了，她没想到程野会替她解围。投影仪重新亮起，程野开始讲解她的方案，却用更专业的角度进行了补充。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逻辑清晰，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会议结束后，林小满收拾着资料，程野走了过来。

"刚才......谢谢你。"她小声说。

程野轻笑一声："不用谢，我只是不想看到好方案被埋没而已。不过......"他凑近一步，"下次记得提前检查设备。"

林小满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戏谑，反而带着几分认真。她突然发现，程野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知道了。"她别过脸，感觉耳根有些发烫。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程野还是会找她麻烦，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有时候林小满加班到很晚，会发现桌上多了一杯热咖啡；而程野的办公室也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她爱吃的零食。

这天中午，林小满在茶水间热饭，程野突然走了进来。

"又在吃外卖？"他看了眼她手中的饭盒。

"要你管。"林小满白了他一眼。

程野却自顾自地打开冰箱，拿出一个保温盒："喏，给你带的。"

林小满愣住了："你......给我带饭？"

"别误会，"程野别过脸，"是我妈非要我带，说一个人吃不完。"

林小满接过保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她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好好吃！"

程野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你妈妈手艺真好。"林小满含糊不清地说。

"那当然，"程野靠在墙上，"改天带你去家里吃。"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林小满差点被饭呛到，程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尖微微发红。

"我是说......"他试图解释，却被林小满打断。

"好啊。"她笑着说，"不过得提前说好，我可不会做饭。"

程野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轻咳一声："没事，我会。"

茶水间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为这一刻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那些针锋相对的日子，正在悄然变成另一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