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气氛凝滞，湿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黎梨的指尖微微发凉，眼前的场景让她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被周朋压制住的男人挣扎了一下，声音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狠意：“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当然。”周朋语气淡漠，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他单手扣住对方的后颈，眼神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霜雪，“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一声冷笑：“你动了我，就不怕……唔！”
话没说完，周朋手下突然一压，直接将他的脸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声音不疾不徐：“我让你说重点。”
男人闷哼一声，明显有些吃痛，身体挣扎得更剧烈了一些。可周朋的力道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几下之后，他的额头已经被磨破了皮，血顺着鬓角渗了下来，狼狈至极。
黎梨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面，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很少见到周朋这样。
——不带丝毫温度的，冷静又危险。
“周朋。”她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发紧，“算了。”
周朋侧头看她一眼，目光深沉。
“放开他。”黎梨语气沉了些，“我们先走。”
周朋盯着她几秒，像是在判断她的情绪，最终松开了手。男人立刻缩回去，捂着脖子大口喘气，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里带着不甘和恨意。
黎梨拉了拉周朋的衣袖，示意他离开。
“你最好别再来烦她。”周朋垂眸看着地上的男人，声音不重，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
男人咬了咬牙，终究没再说什么，踉跄着起身，快步消失在了巷子的黑暗里。
黎梨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彻底放松下来，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周朋拖着往前走。
“你干什么？”黎梨皱眉。
“送你回家。”周朋头也不回，语气不容置疑，“现在不安全。”
……
夜色沉沉，瓢泼大雨来得猝不及防。
回去的路上，雨点砸在柏油路上，溅起一层层水雾，空气湿冷，带着泥土混合着尘埃的味道。
黎梨没带伞，周朋也没带。
两个人淋着雨一路快步走着，到了小区门口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一半。
“你上去吧。”周朋站在台阶下，声音低哑，“早点休息。”
黎梨脚步顿了一下。
“你呢？”她抬头看他。
周朋点了一根烟，低声道：“抽完这根就走。”
黎梨盯着他看了几秒，终究没说什么，转身上楼。可刚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周朋站在雨里，黑色的短发被雨水打湿，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可那双眼睛却深得看不见底。
黎梨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
第二天一早，工地上。
黎梨到工地的时候，发现周朋已经在了。
他站在脚手架旁，跟几个工友说话，神色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异样。
黎梨抿了抿唇，快步走过去。
“周朋。”
周朋闻声抬头，看见是她，眉眼微微松了些：“来了？”
黎梨点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着开口：“昨天……”
“没事。”周朋直接打断她，像是不愿意多谈，转而问她，“你呢？有没有睡好？”
黎梨顿了一下，轻声道：“还行。”
周朋“嗯”了一声，递给她一瓶水，语气随意：“今天早点收工，别太累了。”
黎梨接过水，握在手里，低头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周朋。”
“嗯？”
“你……”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问出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群人是谁？”
周朋的动作顿了一下。
片刻后，他抬起眼皮看她，目光沉沉：“怎么？”
黎梨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周朋的表情一如往常，沉稳而淡漠。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可又不敢确定。
——周朋……到底是什么人？
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工地工人吗？
为什么，他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为什么，那晚在巷子里，他的身手会那么凌厉？
黎梨没再问下去。
她知道，周朋不想说的事，自己是问不出来的。
……
这天晚上，工地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有个新来的工人不小心踩空，差点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幸好周朋反应快，伸手一把拽住了他。
“抓紧。”周朋低声说，声音稳得不像话。
工人手心全是冷汗，惊魂未定地被拉上去后，忍不住后怕地喘了口气：“妈的，吓死我了……”
工头赶过来，一边训话一边让人送工人去医务室检查。
周朋站在一旁，随手抹了下额角的汗，目光扫了一圈，正好对上了黎梨的视线。
黎梨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周朋擦了下手，语气平静，“习惯了。”
“……”黎梨抿唇。
她总觉得，周朋说的“习惯了”，不仅仅是在说这次的事。
他似乎很擅长处理危险。
也似乎，根本不害怕危险。
黎梨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她想，周朋的过去，恐怕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周朋的反应和表现，都在暗示他并非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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