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远处的山峦在雾蒙蒙的雨幕之中,更显清幽,通往山顶寺庙的小路上,来往马车依旧络绎不绝,并未因这春雨,磨掉半分香客的兴致。
车道尽头处建有一座凉亭,亭内摆有一张石桌,供来往的人在此歇脚整顿,步行前往山上。
此刻亭外小路旁,一车夫勒令马车停歇,从车上,下来三位少女,观其衣着,不难猜出,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小姐带着两位婢女前来进香,那女子正是苏无虞和其贴身婢女春风,夏荷。
这一世的父母属于官商联姻,苏父看重权势,需要钱财维护,苏母的家族则更需要庇护,两家一拍即合。
自从成婚以来,许是看透了苏父的面目,苏母对待苏父总是不咸不淡,苏母生下一女后也不再有孕。
苏父得知苏母怀孕时,更期盼儿子,无虞降生,见其是女儿,略有不喜,好在后院还有一位庶子,也就未在要求苏母继续生子。
后见苏无虞越长样貌越是不俗,待到八岁起,足以窥见长成之后的绝色容颜,便又打起了其他的主意,自那以后,开始请人教导无虞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后又不知从哪请来一位嬷嬷教导宫规,虽然苏无虞也十分需要,但日日练习也是忍受不住。
苏母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不忍心女儿踏入重重深宫,亦不忍其这般辛苦,有时会暗自垂泪,与苏父商量几次后,课程量有所减少,但不多,每每遇上这种与苏父利益相冲之时,永远拗不过苏父的意思,无奈只能暗中周璇。
苏母信佛,每年会定时前往寺庙,呆在寺内修行,抄写经文,诵读佛经,祈求无虞平安长大,后常常以此为借口,想带着女儿一同前往,短时间躲避这尘世也好,修养身体也罢,总归是好的。
无虞察觉到母亲的伤心之后,加之自己也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就开始装病,同时也向苏父挑明了自己以后会按照他的意愿入宫,谋求更大的前程,自己会练习各种技能,只求能陪同母亲一起去寺庙。
许是碍于女儿的病体,心里涌现出一丝愧疚又或者是为了自己,反正苏父同意了。
今日,恰巧因事,晚苏母一天去往寺庙,上山的路本就不好走,又下起细雨,只能先躲进路旁凉亭小歇一会,由小厮前去,拿到伞后,折返回来。
亭中,石桌上放着用盒子装好,亲手抄写的经文,苏无虞身着藕荷色旗袍,头戴白玉昙花簪,素白面罩遮住了她的面容,只留一双潋滟的双眸,却更加想让人一探究竟。
她斜倚在靠背上,以手支着头,素雅的服饰罩着清瘦的身子,显得人楚楚可怜,像晚间盛开的昙花,仿佛转瞬即逝。
夏荷立在一旁,止不住的心生怜爱。
许是被阵阵凉风惊扰,苏无虞不由咳嗽两声,
“小姐,山间雾气重,又是多雨季节,我们还是早些回寺庙吧。”
夏荷俯身,扶住苏无虞的手臂,轻抚其胸口,帮她顺着气。
苏无虞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柔柔看向夏荷,打趣道;
“你看你这妮子,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额娘不管我了,你到开始管着我了吗”
“小姐,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子吗?”
夏荷有些委屈,低声嘟囔道,
“我知是你关心我,好啦,那再坐一盏茶的时间,我们便走吧。”
说完,苏无虞再次转过头,面向山林,清风拂面,云雾缭绕,当然,如果忽略掉眼前,激动到乱飞的某只胖蜜蜂的话,只能暂停时间。
“虽然别人看不到你,但是你也不能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苏无虞忍不住弹了弹肉肉的身子,只微微晃动了几下,嗯,看来是实心的。
“宿主宿主,我激动啊!一想到虫身第一次攻略目标快要出现了,我要开始忙事业了,我就兴奋。”
耳边嗡嗡声响有点变大了,苏无虞忙转移话题,
“四阿哥现在是不是已经快到江南了?我那便宜父亲这几日开始忙前忙后,见不到人影”
“根据这个世界的速度来算的话,距四阿哥到达的时间最快也就两三日了“
“准备的戏台已经搭好,男主角不来可怎么行呢?“
说完,苏无虞一把将肉肉揽进怀中,揉着他软乎的腹部,问着,
“你觉得我现在的演技怎么样,第一次装病到现在,除了母亲是我主动告诉的,谁能知道我是装的呢?“
“宿主,这就是你老早就开始练习的演技了吗?“
苏无虞顺了顺短毛,换了一个姿势,
“毕竟也是我第一次任务,虽有你的帮忙,但也需要我自己努力,不然白来了。”
想了想,接着又道,
“和玩政治的演戏,不得提前开始准备,先骗过身边的人,再说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那父亲现在看重我,自然不希望我出现什么事扰乱他的计划,终究也是他的女儿,算计来几分愧疚,说不定以后也有用。“
肉肉不是很懂,但肉肉会支持宿主。
“按照话本子的说法,你宿主我的池塘快开张了。好了,你可以一边去,继续激动了。“
无视某只更大的声音,苏无虞单方面结束和肉肉的对话,切换回病弱模式,调整好姿势,接触暂停。
对春雨招招手,示意她拿上东西,准备启程。
夏荷忙扶起苏无虞,帮她披上斗篷,撑起雨伞,三人走出凉亭,和接应的小厮一同向山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