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再用点力,福晋!”
夜间,柔则发动了,比预期提前了两月。
等到胤禛和苏无虞两人接到消息赶过来时,一踏进正院,就发现宜修早已经候在门外,手中的帕子不停被紧捏住一角,半边身子倚靠在剪秋身上,眉目间全都是担忧的痕迹。后院中所有人都已到达,立在黑暗中一时到看的不真切。
宜修瞧见胤禛到来,忙上前带着众人行礼。苏无虞正要抬手,就被胤禛拉住了,示意她不要动。其他人到是无妨,宜修可就十分难看了,只觉得背后有无数双带着嘲讽的眼睛,看自己笑话。不过抬起头的瞬间,眼中只有满满的担忧,因为着急,开口言语之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姐姐她昨日就有些不适,叫来府医也只说是母体有些残弱的原因,这才喝下药,不到一盏茶时间,怎么姐姐就...”
宜修拭过眼角的滑出的泪珠,强行忍住有些不稳的气息,泪眼婆娑向胤禛请罪道,
“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照顾好姐姐,才害的姐姐如初。”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通知府医了吗?现在情况怎么说?”
胤禛扶起宜修的手臂,望向黑夜中最明亮的窗户,这可是他的嫡子,怎么也要平平安安出生。
“刚刚稳婆说姐姐这一胎怀象本就不好,加之早产,怕很是艰难。”
“无论如何,嫡子都不能有事。”胤禛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具体,沉默好一会才开口,声音低沉。
宜修在胤禛沉默期间,对于保大报小已经有了预感,可真的知道结果时,只觉得心底漫出一股冷意,明明现在是她快要大仇得报的时机,笑容却总是挂不住。
伴着屋内时不时传出的痛苦呻吟,时间转动,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上朝的时辰,苏培盛不得不上前提醒胤禛。
胤禛离开前,扫视一圈众人,一时之间倒是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的情绪。看向身侧的苏无虞,吩咐夏荷道,
“更深露重,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又捏了捏苏无虞肩膀,解下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若是不适,就先回去,不要逞强。”
宜修就站在两人对面,愣愣地瞧着这情意绵绵的画面,酸意渐渐上来,忙转身上前一步,掩盖住自己异样的情绪,齐格格倒有些落寞,紧抿的嘴在人群中异常明显,其他人则表示,目前都没自己什么事情,当个背景板就挺好。
从月亮到太阳,从声嘶力竭的叫喊到软绵绵的声音,渐渐的屋内只有稳婆的声音传出来。
柔则的力气早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叫喊声中消耗完了,此刻的她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头顶的床帐都有些雾蒙蒙的。云嬷嬷见状,忙拿出人参塞进柔则嘴里,一刻也不敢停歇,呼喊柔则,讲述憧憬中美好生活。
屋内的稳婆神情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过,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突然,柔则感到身下有什么东西滑出。
“生了!生了!是个小阿哥。”
稳婆原本兴奋的声音,在看清楚婴儿时,猛地一愣,互相对视两眼,谁都没有继续开口说话。云嬷嬷自是察觉不对,但实在害怕柔则一时受不住真去了,忙开口哄骗道,
“福晋,是小阿哥,小阿哥出生了,您可以安心休息会,好好先睡一会吧。”
也不知道是对云嬷嬷的信任,还是真的身体到达极限,迷迷糊糊还是睡过去了。
其中一个稳婆整理好小阿哥,鼓起勇气,抱至屋外。
宜修早已经踱步于屋外,听到门转动的声音,一个箭步冲向稳婆,
“怎么样了?我的姐姐她还好吗?”,似乎才看到怀中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襁褓,接着追问道,“这孩子怎样了?”
稳婆犹犹豫豫没有开口讲话,只是哆哆嗦嗦打开襁褓一角,露出青紫的一张小脸,很显然这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宜修似被吓到了,身子一软向后倒去。剪秋一把扶住宜修,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和姐姐、王爷交代呀?”说着,扑到剪秋身上,呜呜哭了出来。
苏无虞早就知道结果,坐在椅子上,佯装担忧地望着宜修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