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璃被赶出家门的那天下着雪，穿着单薄的衣裳，背着重重的书包。
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口袋里紧紧握着那个人给她的钱。
眼眶红红的，吸着鼻子低着头默默的走，都没有注意自己撞到人。小姑娘的身体哪经得起这样的碰撞，跌倒在地裤子都擦破了。
下过雪的地面，湿湿的，冻的她止不住的抖。
姜姨哎，小姑娘，怎么不看路，我刚刚摔哪了？
程璃抬起头
姜姨诶，我们是不是见过，就那天在公园里，你还给我拍了照片。
她扶起程璃，带她到附近的药店。
姜姨怎么回事啊？这么冷的天气，你一个人？
程璃不冷
女孩只是倔强的摇摇头。
程璃谢谢您，是我撞到您了，对不起。
医生将她的裤腿卷起。
医生伤筋动骨100天，冬天要格外小心，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擦破了皮。
医生这些药每天擦一擦，多穿点衣服，小姑娘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好看穿那么少。
程璃嗯嗯好
程璃谢谢医生
程璃闷闷的应声。
又是一笔开销。
她都不知道今天晚上该去哪里。
姜姨现在的小姑娘身体素质真的不行啊。
姜姨看着她瘦弱的身体有些心疼。
姜姨小姑娘不要减肥，自己的身体要自己保护好。
姜姨你走的动路不？我送你回家吧
程璃不用，不用
程璃我自己可以回去
程璃谢谢阿姨
姜姨没事的，我家就在附近，我看咱俩都遇到两次了，应该离得不远，顺路送你回去。
姜姨就在前面那个小区。
程璃知道那个小区，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她抬起头来，轻轻的问
程璃阿姨，我
程璃我想租房......
程璃您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吗,我不知道怎么租......
女孩子小心翼翼的询问。
程璃如果您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找。
说着又低下头。
姜姨怎么回事啊？你多大了？孩子，你这么小的年龄，怎么要在外面租房子住？
程璃我
她低着头又一言不发。
程璃没事了，我我这就回家，我自己可以。
程璃谢谢您麻烦您了
姜姨诶
还没等姜姨回话就跑开了，背后的书包一颠一颠，仿佛刚才受伤的不是她，腿看起来倒真的像没什么事了。
她跑到拐角处停下来，伤口应该是又溢出血来了。
天气越来越冷，她冷的受不了。
只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胳膊，企图让身上不多的热气聚拢一点。
程璃好冷
程立又喝醉了。
从外面回来，将桌子上的东西撞得东倒西歪。
今天的他倒是格外平静，没有出声骂她。
程璃回想起来他冷冰冰的语气。
程立滚出去，从今往后你想去哪就去哪
程立不允许再进入这个家
她呆呆的站着。
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想分辨是不是真的。
忽然希望今天能挨一顿打，是不是如果挨打了，就不会赶她走了？
程璃不要
哭腔一出来，眼泪就决堤。
程立出去
醉醺醺的程立推搡着她，悬殊的力量之下程璃跌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彭”的一声甩上了门。
天气越来越冷了。
她再找不到住的地方，要被冻死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脑子都有点昏。
她走进旅店。
嗓子沙沙的。
程璃你好，请问住一晚要多少钱？
店家抬头看了她一眼。
打量着她这一身行头，皱眉。
老板一晚？没有一晚的哈，有月租要不要
程璃有些惊喜。
程璃月租多少钱？
老板熄了手上的烟，头也不回。
老板960一个月
老板租不租
老板租的话身份证给我
只是考虑了一下，程璃就掏出身份证。
程璃租......
还没等她说完话，手腕就被握住了。
姜姨不租不租
没等程璃反应过来，拉着她就出门。
老板......
——
姜姨怎么回事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姜姨你要真要租房跟我走。
姜姨担忧的看着她。
小姑娘不肯说话，应该是遇到了困难。
就这一会儿，眼睛又红了。
姜姨我在这边有房，跟我回去吧，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啊，这么晚了。
姜姨没有多问。
程璃也没有多说。
抓着书包背带的手握紧，跟在后面一个劲的掉眼泪。
末了用衣袖擦干。
父亲程璃和母亲闹离婚不是一阵子了，一直没离成，母亲不愿意在家待着索性出去住了，从程璃八岁那年走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家里。
程璃在家面对父亲也是胆战心惊，不喝酒还好，喝了酒跟疯了一样在家耀武扬威。
程立在外是个绅士。
在家不是。
好在她早出晚归在学校里，可现在放假了，日子就不太好过，不知道程立受了什么刺激今天忽然要给她赶出去。
程璃在姜姨的房子里一住就是三年。
她的学费一直是那个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在交，在外三年家里没有一个人联系过她。
父亲也跟不存在一样。
——
程璃的思绪拉回来。
其实心里面早就不在意了。
她已经过了渴望亲情的年纪，她喝了口鸡汤，看向姜姨。
程璃我不在意了姜姨，如果她要来找我，就让她找吧
程璃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
姜姨唉，好
吃过饭，兴兴闹着要去楼下玩滑梯。
兴兴奶奶奶奶，我们出去玩
姜姨外面太晒了，把伞带上
姜姨小程啊，多出去走走，给自己的心透透气，你天天呆在家里会憋坏的
程璃嗯嗯好，我知道，让您担心了
——
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
嘴唇有些苍白，她从包里翻出润唇膏，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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