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在纱帘上晕开第七道涟漪时，古月娜睫毛颤动了一下。这是她作为银龙王时养成的本能——每当金龙王气息出现波动，她的血脉就会提前苏醒。但此刻枕边传来的并非暴戾的龙威，而是均匀绵长的呼吸，带着雪松与阳光糅合的气味。
她悄悄睁开眼，唐舞麟的睡颜近在咫尺。青年英挺的眉宇舒展着，晨光在他睫毛末端凝成细小的金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他们中间摆着个歪嘴笑的熊猫布偶，是昨天在商场抓娃娃机前耗了三十个游戏币的战利品。当时唐舞麟操控蓝银草缠住机械爪的样子，比当年对抗深渊生物还要专注。
"不是说好要当分隔枕吗？"她戳了戳布偶圆滚滚的肚子，龙鳞幻化的指甲在棉布上留下月牙形的凹陷。沉睡中的唐舞麟突然伸手，连人带玩偶一起揽进怀里。古月娜的鼻尖撞上他胸前的贝壳纽扣，闻到洗衣液淡淡的铃兰香——这是她上个月在超市货架前徘徊二十分钟才选定的味道。
厨房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时，古月娜正对着梳妆镜将银发编成鱼骨辫。发丝间游走着细小的冰晶，在镜面呵出霜花，这是她昨夜失控的证明。每当月圆之夜，唐舞麟在睡梦中无意识释放的龙威，总会激起她血脉的应激反应。那些冰晶此刻正顺着梳齿簌簌落下，在波斯地毯上铺开细碎的银河。
"煎蛋要焦了。"她对着雾气缭绕的玻璃门轻唤，指尖凝出一缕清风。抽油烟机的轰鸣声里，系着皮卡丘围裙的男人手忙脚乱地铲起边缘发黑的太阳蛋，脖颈上还留着三道冰晶划出的红痕——那是黎明时分她惊醒时龙爪失控的印记。
唐舞麟转身时，晨光正巧漫过他的锁骨。黄金龙枪化作的婚戒在无名指上闪烁，暗金色纹路沿着血管爬上小臂，在晨晖中流转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古月娜无意识抚上自己指间的银月戒指，两枚戒指突然同时泛起涟漪状的光晕。
"今天的面包片烤得正好。"他把牛奶杯推过来，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龙鳞纹身。古月娜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新增的烫伤，蓝银草正悄悄卷着烫伤膏从医药箱里爬出来。
瓷盘里的煎蛋确实如他所说"进步显著"，如果忽略那些蜷曲的焦边。番茄酱瓶被蓝银草叶片殷勤地托举到她面前，却在半途被冰霜冻成红水晶似的雕塑。唐舞麟咬着涂满花生酱的吐司，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挂钟的滴答，惊醒了窗台上打盹的蓝电鸟。
"心跳同步了。"他突然含糊地说，耳尖泛起珊瑚色的红晕。古月娜低头搅动碗里的燕麦粥，银匙撞在瓷壁上发出清脆的叮咚。碗底突然凝结出冰雕的并蒂莲，花瓣上还凝着晨露般的水珠。
唐舞麟的脚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拖鞋，蓝银草趁机卷走她盘里焦黑的蛋边。当他的膝盖第三次蹭过她睡裙下的肌肤时，整张餐桌突然覆上薄霜，冻结的蓝银草保持着偷渡成功的姿态僵在半空。
"昨天的碗是你洗的。"古月娜突然开口，看着洗碗机里倒扣的玻璃杯上残留的油渍，"三个盘子背面还有蛋黄印。"
"我用了新买的清洁剂！"唐舞麟的辩解被突然响起的烟雾报警器打断。烤箱里窜出焦糊味的黑烟，他昨夜偷偷烤的栗子蛋糕已经化作炭块，蓝银草正卷着灭火器疯狂旋转。
古月娜伸手按住他暴起的青筋，银发间腾起冰雾笼罩住报警器。当消防喷淋头开始下雨时，她已被唐舞麟用风元素托举到料理台上。两人交叠的掌心间，黄金龙枪与白银龙枪的虚影正在奶香与焦味中缓缓旋转，将失控的水流凝成彩虹色的冰晶。
"下午去买个烤箱温度计？"唐舞麟蹭掉她鼻尖的面粉，指腹残留着雷霆树汁液的清苦。古月娜勾住他围裙带子轻轻一扯，皮卡丘的尾巴在晨光中晃出圆弧："先把三十个游戏币的债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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