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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五年春,朱雀街**
槐花簌簌落在糖画铺的琉璃瓦上,怀玉握着龙纹铜勺的手忽然一颤。檐角悬挂的星砂风铃无风自动,将晨曦折射成细碎的金雨。五岁的阿灼蹲在青石板前,正用鎏金糖稀浇铸微型浑天仪——昨夜惊门残痕在他额间发烫,这孩子竟自己悟出了星轨算法。
"娘亲看!"阿灼举起糖浑天仪,核心处嵌着颗槐花蜜凝成的星辰,"这里藏着外祖母的声音。"
霍衍的剑尖挑起糖模型,玄铁剑身忽然映出承庆十六年的雪夜。端敬皇后抱着双生子的幻影从蜜糖中渗出,哼着残破的《安魂谣》,将半块玉佩塞入糖瓮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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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正,钦天监地宫**
萧景珩的白发缠着星盘残片,在幽蓝地火中忽明忽暗。阿灼颈间的长命锁突然飞起,锁芯射出的金光穿透岩壁,照出地宫深处被糖砂封存的冰棺。棺中女子与怀玉容貌无二,心口插着的星轨尺正在融化。
"姨母的怨气化了。"阿灼指尖轻触冰棺,鎏金糖液从尺身滴落,"她说当年被剜魂时,在尺中藏了给娘亲的及笄礼。"
怀玉接过糖液凝成的凤簪,簪头突然浮现端敬皇后虚影:"阿鸾,这糖瓮里封着娘毕生最甜的时辰。"幻影挥手间,万千糖砂腾空,拼出少女时期的皇后偷溜出宫,在市集为幼女买糖画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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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凤栖梧桐**
阿灼趴在树根处挖糖罐,忽然拽出条褪色红绳。绳上十二枚铃珠沾满星砂,竟与怀玉腕间断裂的那条完美契合。霍衍的剑柄忽然震颤,情人蛊印记在掌心发烫——红绳另一端系着的,正是他当年埋入树下的半块玉佩。
"爹爹笨。"阿灼将玉佩按进霍衍心口蛊洞,"这里要放糖砂才不疼。"鎏金糖液自动填充狰狞的伤口,竟凝成新的命盘纹路。萧景珩的白发突然疯长,裹住整棵梧桐树:"娘娘在树芯藏了东西!"
树皮剥落的刹那,怀玉看见十六年前的自己——女婴蜷缩在糖瓮核心,正被端敬皇后用星砂写下护命咒。原来所谓灾星命格,不过是母亲将天道反噬尽数引向己身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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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糖画铺后院**
阿灼将重铸的红绳系在梧桐枝头,每枚铃珠都盛着星砂凝成的记忆。怀玉咬破指尖,鎏金血混着糖稀浇成端敬皇后全身像。霍衍的剑锋划过掌心,蛊血为糖像缀上惊门纹额饰。
"外祖母说,最甜的糖要配最苦的茶。"阿灼将槐花蜜倒入茶盏,糖像突然抬手接过,喂给树下虚幻的少女怀玉。琉璃铃珠齐声清鸣,承庆十六年的月光穿越时空洒落,照出端敬皇后最后一抹笑。
萧景珩的白发寸寸成雪,星砂自发梢飘散:"娘娘的残魂圆满了。"他望向阿灼额间淡去的惊门纹,将毕生星象册投入糖锅,"这孩子的新命盘,该由糖砂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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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正,朱雀星河**
阿灼坐在霍衍肩头,对着夜空撒糖砂。怀玉的铜勺轻敲糖锅,鎏金糖稀随着《安魂谣》的节奏升腾,在天幕凝成崭新的星图。原被惊门灼伤的星子重新点亮,每一颗都裹着槐花蜜的甜香。
"那颗是爹爹!"阿灼指着西方将星,"旁边的小糖星是我。"霍衍的剑尖挑起糖稀,为星子添了道守护剑纹。怀玉腕间红绳忽然飞起,十二枚铃珠散入星河,化作十二时辰的守护神官。
更鼓声穿过长街,糖画铺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晃。阿灼蜷在怀玉怀中熟睡时,额间星砂自发凝成小糖瓮,将今宵月光酿成蜜糖。萧景珩的白发缠着最后一点惊门残痕,轻轻系上梧桐新枝。
檐角星砂风铃奏响变调的摇篮曲,霍衍忽然握住怀玉的手。剑茧摩挲过她腕间新生的凤纹,那里不再有撕裂命盘的灼痛,唯有糖砂淌过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