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陆舟衍不缺名贵的礼物，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而且时间紧促来不及精心准备。

第二天去商场挑了一款男士香水，花了我半个多月的生活费，肉疼。

之所以选香水是因为我觉得他肯定不会用，意思到了就行了，而且体积小，估计第二天他就不记得放去哪里了，降低存在感又不至于太寒酸。

生日会就在陆家办，随着太阳落山，名牌车子陆陆续续驶进来，有陆家的商业伙伴也有他的同学朋友。

我没穿他送的裙子，但也没有穿得太随便，出门的时候突然下雪，我拿了把伞撑着慢慢走过去。

我从偏门进去，把装着衣服的袋子交给熟悉的女佣，她拿到楼上放回陆舟衍的房间内。

回客厅内已经来了很多嘉宾，许多熟悉的面孔，每年至少都要见一次，只不过我还没资格认识这些人。

太太看见我，高兴地迎上来，眼里一闪而过惊讶，[怎么没穿舟衍送过去的衣服？]

[尺寸不太合适]我尴尬地笑了笑。

她拉着我转了一圈，嘴里嘀咕着[不应该啊]

我还是挂着笑，心里也了然是太太的主意，她是设计师，对人体的尺寸看一眼便有了把握，难怪那条裙子这么合身。

[可能是放假之后吃胖了]我笑着解释道。

陆舟衍今天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礼服，显得腰身比例很完美，还专门做了造型，打扮得像动画片里的小王子一样，但我不太适应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有点想笑。

见陆舟衍过来，我把装着礼物的袋子递过去，[少爷，生日快乐。]

他脸上没有表情，古井无波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以我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这是又不高兴了。

太太打上他的手臂，笑着提醒，[阿嫣跟你说话呢]

陆舟衍这才伸手过来接，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我抿唇笑了笑，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我，等他们母子俩走远之后我也从偏门离开会客厅，外面的雪还在下，我坐在廊下的长椅看雪景。

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尚泽嘉的声音传来，[坐这里不冷吗？]

我闻言扭头朝他看去，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看他的模样，他长得其实也挺好看，是那种阳光的帅气，给人很明媚的感觉。

除去容貌，他的家世也不错，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是律师，名望要比世代从商的陆家好。

也许是我打量的目光太直接，他目光不自然地飘忽，脸颊微红。

看到他的窘迫，我朝他微微一笑，移开了视线，[还行，里面闷]

尚泽嘉又开口，[你现在在京大吗？我朋友也在那里。]

我点点头，反问他[你哪个朋友啊？]

其实只是一句随口的反问，但他却结巴了起来，[就……一起长大的发小，高中跟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你没见过。]

[哦]我把自己靠到椅背上，眼神放空。其实我完全可以不搭理他，但心里有个坏坏的小人拉扯着我，问我也不想一直寄人篱下吧？有时候要适当聪明一些。

我妥协了，没人会在意登上顶峰的过程光不光彩，但站在高处就会有人仰望，不必再一举一动都看别人的眼色。

尚泽嘉一直没走，很安静地待着，但他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我稍稍偏头看向他，[你学的什么专业？]

他似乎受到惊讶，肩膀抖动了一下，侧身朝我看来却又在对视视线的瞬间快速移开，[我在学法律，可能是受到父母的影响，比较感兴趣。]

[哦，挺好]不出意料。

屋外的温度其实还是有些冷，我大衣口袋里装着暖宝宝，但尚泽嘉没披外套，鼻子已经有些红。

我把手从口袋拿出来，将发热的暖宝宝递过去，[给你]。

他眼里闪过惊喜，双手急忙接过合在掌心里，[谢谢]

[冷就回去吧，别感冒了]我说。

[没事，我扛得住]他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有点傻气。

我俩又安静地看了会雪景，直到林天泽着急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

[尚泽嘉你跑这里干什……]林天泽着急火爆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猜他是看到被尚泽嘉挡在侧边的我了。

林天泽快步走近把尚泽嘉拽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目光再次扫过我，随即撵尚泽嘉，[快点，大家到处找你]

尚泽嘉被拉着走的时候回头朝我笑了笑，我冲他挥挥手，很快他就消失在侧门。

我把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被暖宝宝捂暖的双手贴在冰冷的面颊上，轻舒了一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重新回到宴会现场当背景板。

陆舟衍被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家人、亲友、为巴结而来的其他人，真耀眼啊。

我站在侧门旁边的柱子下，远远看着小圆台上璀璨夺目的一家三口，在太太说完话之后跟着众人鼓掌。

生日会结束后，我会去继续收拾家当，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要带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和我妈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取舍。

于是先收拾重要的，后面适当断舍离，不是特别需要的物品就到了新家之后重新买，免得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