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团建

-

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懒洋洋地铺在郊外草坡上。洛羚姣赤脚踩过沾满露水的草地，脚底传来微微的痒意。她怀里抱着一大束刚采的野花，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洛羚姣“景衍！把三明治放下！那是我哥专门给舒薏姐做的！”

她的喊声惊飞了几只麻雀。不远处，景衍正鬼鬼祟祟地掀开野餐篮的盖子，闻言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景衍“冤枉啊大小姐，我是在检查有没有放舒薏过敏的坚果！”

洛羚姣“骗鬼呢！”

洛羚姣冲过去踹他一脚。

洛羚姣“你嘴角的面包屑还在！”

文夏诗坐在野餐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今天穿了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发间别着小小的雏菊发夹，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郑翩容蹲在旁边帮忙摆餐具，圆框眼镜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时不时偷瞄一眼正在生火的郁林。

池舒薏“需要帮忙吗？”

池舒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羚姣转身，看见她哥和池舒薏并肩走来，两人手里各拎着一个装满饮料的环保袋。池舒薏今天把长发编成了麻花辫，白色连衣裙随风轻扬，像朵会走动的铃兰。洛珩走在她身侧，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洛羚姣“不用啦！”

洛羚姣蹦蹦跳跳地迎上去。

洛羚姣“你们负责吃就好！”

秦野从车上搬下最后一件行李——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冷藏箱。他今天难得穿了休闲装，黑色T恤包裹着精壮的上身，手臂上的罗刹纹身在阳光下栩栩如生。

洛羚姣“秦野哥！”

洛羚姣眼睛一亮。

洛羚姣“带什么好吃的了？”

秦野“北海道空运的海胆。”

秦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野“某些人念叨半个月了。”

陆茜阳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她穿了件oversized的白衬衫，下摆随意地扎在牛仔短裤里，赤脚踩着一双帆布鞋。没化妆的脸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只有耳垂上两颗小小的钻石闪着微光。

郁林“睡美人终于醒了？”

郁林头也不抬地往烧烤架里加木炭，火星噼啪作响。

陆茜阳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文夏诗身边坐下。

陆茜阳“昨晚赶设计稿到三点。”

郁林“某些人不是号称‘通宵小公主’吗？”

郁林吹了吹额前散落的碎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陆茜阳“某些人不是号称‘绝不参加幼稚团建’吗？”

陆茜阳反唇相讥，却接过郑翩容递来的冰镇柠檬茶。

陆茜阳“谢谢翩容。”

文夏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从野餐篮里掏出两包薯片。

文夏诗“停战协议？”

郁林和陆茜阳同时伸手去拿烧烤味的，指尖在空中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洛羚姣和景衍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被文夏诗一人一个葡萄砸中额头。

洛珩“开饭啦！”

洛珩的声音伴随着烤肉的香气传来。池舒薏帮他把食物分到每个人的盘子里，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秦野开了瓶白葡萄酒，给每人倒了小半杯——轮到郑翩容时犹豫了一下，被洛羚姣抢过去倒了满满一杯。

洛羚姣“成年礼预习！”

洛羚姣笑嘻嘻地躲开秦野的弹指。

阳光、美食和酒精很快消融了最后一丝拘谨。景衍开始讲他暑假在非洲草原的糗事，说到被长颈鹿追着跑时，文夏诗笑得差点把饮料喷出来。郑翩容小口啜饮着葡萄酒，脸蛋很快变得红扑扑的，眼镜都起了雾。

池舒薏“翩容，”

池舒薏温柔地帮她擦眼镜。

池舒薏“别勉强。”

郑翩容“我、我没事！”

郑翩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郑翩容“这个好好喝！像果汁一样！”

众人哄堂大笑。洛珩趁机拍下她红着脸的糗样，被洛羚姣跳起来抢手机。兄妹俩在草地上追逐打闹，惊起一片蝴蝶。

秦野“年轻真好啊。”

秦野靠在树干上感叹，手里晃着酒杯。

郁林不知何时溜到了陆茜阳身边，两人肩并肩看着远处的山峦，谁都没说话，却也不显得尴尬。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午后，酒足饭饱的众人三三两两散开。文夏诗和郑翩容去采野花，景衍躺在树荫下打盹，洛珩和池舒薏沿着小溪散步，背影渐渐消失在白桦林深处。

洛羚姣抱着一堆零食蹭到秦野身边。

洛羚姣“秦野哥，讲个故事呗！”

秦野“想听什么？”

秦野懒洋洋地眯着眼，像只晒太阳的黑豹。

洛羚姣“你第一次见到我哥的时候！”

秦野笑了笑，目光投向远处。

秦野“那时候他大概这么高——”

秦野比划了一个高度。

秦野“被几个初中生堵在巷子里勒索。”

洛羚姣“啊？”

洛羚姣瞪大眼睛。

洛羚姣“我哥？被勒索？”

秦野“嗯。”

秦野的视线越过她，看向不知何时回来的郁林和陆茜阳。

秦野“然后某个路见不平的大小姐就冲上去了。”

陆茜阳正喝着水，闻言差点呛到。

陆茜阳“你怎么知道？”

秦野“我就在对面楼顶。”

秦野“本来打算出手的，被你们抢了先。”

郁林“所以后来你才主动接近洛珩？”

秦野“算是吧。”

秦野仰头喝干最后一口酒。

秦野“觉得挺有意思的。”

洛羚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恍然大悟。

洛羚姣“所以你们三个早就认识？比我哥认识舒薏姐还早？”

三人相视一笑，阳光在他们眼中洒下细碎的金芒。远处传来洛珩喊大家吃西瓜的声音，惊起一群飞鸟。

夕阳西下时，他们收拾好野餐的痕迹，肩并肩走向停车场。洛羚姣和景衍打打闹闹地走在最前面，文夏诗和郑翩容手挽着手哼着歌，洛珩和池舒薏落在最后，十指相扣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秦野靠在车边点了支烟，看着这群年轻人笑闹的身影，烟雾后的眼神柔和了许多。郁林和陆茜阳走在中间，不知说了什么，陆茜阳突然笑着捶了他一下，而郁林——那个永远懒散淡漠的郁林——竟然笑出了声。

回程的车上，洛羚姣靠着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她听见秦野低声问副驾驶的郁林：

秦野“那个叫江忆的女孩...”

郁林“快了。”

郁林的声音很轻。

郁林“很快就会结束。”

洛羚姣想睁开眼睛，但阳光太暖，睡意太浓。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后视镜里陆茜阳靠在文夏诗肩上熟睡的侧脸，和窗外一闪而过的、开满野花的山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