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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还挂在草叶上，颂楽高中的校园里已经响起了早读课的铃声。江忆站在教学楼三楼的走廊拐角，指尖轻轻敲击着窗台。从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又不会被来往的学生注意到。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出：
「今天下午三点，他会单独在学生会办公室整理资料。」
江忆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她今天特意换上了新洗的制服，发梢喷了淡淡的柑橘香水，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光滑。计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洛珩落单的时刻。
郑翩容“江同学？”
郑翩容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江忆差点摔了手机。这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怀里抱着一摞摇摇欲坠的作业本。
江忆“郑同学。”
江忆迅速调整表情，露出标志性的温柔微笑。
江忆“需要帮忙吗？”
郑翩容“啊，不用不用！”
郑翩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
郑翩容“就是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
江忆的目光扫过郑翩容手腕上的"必胜"护腕——那是洛羚姣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江忆“郑同学，”
她压低声音。
江忆“听说下周是洛学长的生日？”
郑翩容点点头，眼镜后的眼睛亮了起来。
郑翩容“是啊！洛羚姣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派对，我们都在偷偷准备呢。”
她突然捂住嘴。
郑翩容“啊，这个应该保密的...”
江忆“我不会说出去的。”
江忆眨眨眼。
江忆“其实...我也想准备一份礼物。洛学长帮了我很多。”
郑翩容“真的吗？”
郑翩容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
郑翩容“那你可以加入我们的策划小组！今天放学后在天台——”
洛羚姣“郑翩容！”
洛羚姣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洛羚姣“物理老师找你！”
郑翩容匆匆道别后跑开了。江忆站在原地，看着洛羚姣拽走郑翩容时投来的警惕目光。这个洛家大小姐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她，不过没关系，很快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下午两点五十分，江忆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表。她解开制服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又觉得太过刻意，重新系了回去。口袋里的小瓶子冰凉刺骨，里面装着无色无味的特殊药剂——秦野给她的“保险”。
秦野“别让我失望。”
秦野今早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秦野“这是最后的机会。”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江忆轻轻敲了敲，听到里面传来洛珩的声音。
洛珩“请进。”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洛珩正坐在长桌旁整理文件，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见到是她，洛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礼貌的微笑。
洛珩“江同学？有事吗？”
江忆“我来交上周的社团报告。”
江忆将文件夹放在桌上，故意站得很近。
江忆“顺便...想请教洛学长一些升学指导的问题。”
洛珩看了眼手表。
洛珩“现在可能不太...”
江忆“不会耽误太久。”
江忆迅速打断他，从包里掏出一本精装的大学指南。
江忆“听说洛学长去年拿到了斯坦福的offer？”
这个话题显然戳中了洛珩的兴趣点。他合上文件，示意江忆坐下。
洛珩“你想申请美国大学？”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江忆表现得像个求知若渴的优等生。她恰到好处地惊叹洛珩的学术成就，又适时流露出对未来的迷茫。当洛珩转身去书架上拿参考资料时，她迅速将口袋里的药剂倒入他的水杯。
无色无味的液体瞬间与水融为一体。
洛珩“其实最重要的是...”
洛珩拿着书走回来，突然皱了皱眉。
洛珩“抱歉，我有点口渴。”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江忆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但脸上依然保持着专注聆听的表情。
洛珩“刚才说到哪了？”
洛珩揉了揉太阳穴，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
洛珩“哦对，个人陈述...”
江忆注意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药效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江忆“洛学长？你还好吗？”
她假装关切地凑近。
洛珩“有点头晕...”
洛珩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江忆立刻扶住他，趁机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江忆“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洛珩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江忆咬紧牙关，半扶半抱地将他带向门口。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洛羚姣“哥，你看到我的——”
洛羚姣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站在门口，目光从神志不清的洛珩移到江忆扶着她的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洛羚姣“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她冲上来一把推开江忆。
江忆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桌上的水杯。残余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开来，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江忆“洛学长突然头晕...”
她慌乱地解释。
江忆“我只是想送他去医务室...”
洛羚姣根本不信。她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洛珩突然抓住手腕。
洛珩“小羚...别...”
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眼神却异常清明——药效似乎在减弱。江忆的心沉了下去，秦野明明说这种药剂能让人昏迷至少两小时。
洛羚姣“哥！”
洛羚姣的声音带着哭腔。
洛羚姣“你到底怎么了？”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忆还没来得及反应，陆茜阳和郁林已经冲了进来。陆茜阳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水渍和洛珩异常的状态，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
陆茜阳“你。”
她指向江忆，声音冷得像冰。
陆茜阳“出去。”
江忆“可是洛学长他——”
郁林“现在！”
郁林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形投下压迫性的阴影。
郁林“除非你想让全校都知道你干了什么。”
江忆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看了一眼勉强保持清醒的洛珩，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三人，最终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她听到洛羚姣崩溃的哭声和陆茜阳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走廊上的学生好奇地张望，但没人敢上前询问。江忆机械地向前走着，大脑飞速运转——计划失败了，但还没完全暴露。只要洛珩不记得...
秦野“江忆。”
秦野的声音从消防通道传来。他靠在阴影处，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江忆“我...”
江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秦野“有趣。”
秦野慢慢走近。
秦野“我给你的剂量足够放倒一头大象。”
江忆突然明白了什么。
江忆“你...你给我的不是...”
秦野“聪明。”
秦野轻笑一声。
秦野“只是一点维生素罢了。测试而已。”
愤怒和屈辱如潮水般涌上来，江忆几乎要扑上去撕碎他那张虚伪的笑脸。但她只是站在原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江忆“为什么？”
她声音嘶哑。
秦野“看看你会不会真的下手。”
秦野将烟放进嘴里，却没有点燃。
秦野“现在我知道了。”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秦野看了一眼手表。
秦野“三天后，老地方见。”
他转身走向消防通道。
秦野“带上你父亲的借款合同。”
江忆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她摸向口袋里的手机，相册里还存着那天偷拍的洛珩照片。少年在阳光下微笑的样子，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而现在，这笑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对她绽放了。
医务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洛珩躺在病床上，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校医做完检查后确认只是轻微的低血糖，但洛羚姣坚持要等医院的救护车。
洛珩“我真的没事了。”
洛珩坐起身，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洛珩“别哭啊。”
洛羚姣“谁哭了！”
洛羚姣抹了把脸，声音却还在发抖。
洛羚姣“你刚才那样子吓死人了...”
景衍在一旁拍了拍洛羚姣的肩膀安慰她。
陆茜阳站在窗边，手机贴在耳边。
陆茜阳“舒薏马上到。”
她看了一眼洛珩。
陆茜阳“你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洛珩皱眉思索。
洛珩“江忆来问大学申请的事...然后突然觉得很晕...”
郁林“她给你喝了什么？”
郁林突然问。
洛珩“就...水？”
洛珩不太确定。
洛珩“我不记得...”
陆茜阳和郁林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时，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池舒薏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她今天没扎辫子，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显然是接到电话后立刻赶来的。
池舒薏“洛珩！”
她扑到床边，双手捧住洛珩的脸。
池舒薏“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洛珩“我没事。”
洛珩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洛珩“真的。”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洛羚姣突然想起什么。
洛羚姣“哥，你的护身符呢？”
洛珩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空空如也。池舒薏去年送他的护身符，平时从不离身。
洛珩“早上还在的...”
他困惑地说。
景衍的眼神变得锐利。
景衍“江忆今天碰过你吗？”
洛珩“就是...扶我的时候...”
医务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池舒薏的脸色变得苍白，而洛羚姣则掏出手机开始翻找什么。
洛羚姣“找到了！”
她举起手机。
洛羚姣“上周的监控！江忆在更衣室外鬼鬼祟祟的...”
景衍接过手机，眯起眼睛看着屏幕。
景衍“她在看洛珩的储物柜。”
洛羚姣“还有这个。”
洛羚姣又调出一段视频。
洛羚姣“前天放学后，她偷偷进了空无一人的化学实验室。”
陆茜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陆茜阳“我们需要证据。”
郁林“我有。”
郁林突然说。
所有人都转向他。郁林慢条斯理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江忆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江忆“...很快就会结束...很快就能拿到钱...”
录音的背景音里有模糊的音乐声，似乎是某家咖啡厅。洛羚姣倒吸一口冷气。
洛羚姣“这是什么时候的？”
郁林“昨天。”
郁林收起手机。
郁林“她约我见面，想套话。”
池舒薏突然站起身。
池舒薏“我去找她。”
洛珩“舒薏！”
洛珩想拉住她，却扑了个空。
池舒薏“不。”
池舒薏回头，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怒火。
池舒薏“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陆茜阳快步跟上。
陆茜阳“我跟你一起。”
郁林叹了口气，也追了出去。洛羚姣犹豫地看了一眼哥哥，景衍冲她点点头。
景衍“去吧，我看着你哥。”
但最后洛羚姣还是没有跟着出去，留在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终于安静下来。洛珩靠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洛羚姣不安地绞着手指。
洛羚姣“哥...你真的不记得什么了吗？”
洛珩摇摇头，突然说。
洛珩“我抽屉里的备用钥匙不见了。”
洛羚姣“什么？”
洛珩“储物柜的备用钥匙。”
洛珩的声音很轻。
洛珩“上周就发现不见了，我以为是自己乱放...”
洛羚姣的胃部一阵绞痛。如果江忆连这个都偷了，她到底还做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
窗外，救护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洛羚姣知道，真正需要急救的，可能是某个即将被他们撕下伪装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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