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仁

冰帝学园后门的自动贩卖机发出嗡嗡的制冷声，迹部景吾屈起指节敲了敲玻璃柜，三枚硬币滚进投币口的声音清脆悦耳。他正要按下葡萄汁的按键，身后突然响起拖长的关西腔："给本大爷也来一罐——"

迹部的手腕在半空顿住，转身时发梢甩出的汗水珠正巧落在对方扬起的下巴上。披着冰帝正选外套的"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藏在袖口的立海大护腕却漏出一截金线。

"模仿前记得藏好狐狸尾巴。"迹部精准地按住贩卖机的葡萄汁按键，易拉罐滚落的咣当声里混着他鼻腔的轻哼，"仁王雅治。"

伪装像融化的雪糕般褪去，白发少年甩着脑后的小辫子凑近，带着体温的呼吸在玻璃上呵出白雾："小景的洞察力值三颗星呢。"他指尖转着不知何时顺走的硬币，金属光泽在夕阳下一闪一闪。

迹部用冰凉的罐身贴住仁王额头："说过别用这么不华丽的称呼。"紫色汁液顺着铝罐滑落，在仁王偷喝时沾湿了冰帝外套的领口。他忽然拽住对方藏在袖子里的护腕："真田知道你在敌校偷喝饮料？"

"榊教练晓得你在喂校门口的野狐狸？"仁王就着他的手又灌了口果汁，喉结滚动的声响混着蝉鸣格外清晰。迹部这才注意到对方锁骨处粘着片银杏叶，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颤动。

街角咖啡厅的风铃叮咚作响，仁王把玩着从迹部口袋里摸走的玫瑰金打火机，突然用十足华丽的声线开口："经理，给本少爷来份现烤司康饼。"

整个甜品店霎时安静，穿洛丽塔裙的女生激动地撞翻了马卡龙托盘。迹部在桌下精准踩住仁王乱晃的小腿，面上优雅地追加订单："再加两份草莓芭菲，糖浆减半。"

"噗哩，迹部少爷居然记得我不嗜甜？"仁王把偷藏的砂糖包撒进对方咖啡，虎牙咬住吸管时露出得逞的笑。

"你上周在神奈川吃了三盒铜锣烧。"迹部面不改色地往他红茶里丢进薄荷叶，"需要介绍牙医吗？"

玻璃碗里的草莓沾着奶油晃到仁王嘴边，迹部突然握紧银叉："敢用我的脸偷吃试试？"

"小景喂我的话可以考虑。"仁王张嘴咬住叉子尖端，金属面留下细小的齿痕。窗外滚过闷雷，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遮阳棚上，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摇晃。

迹部甩开西装外套盖住他翘起的白发："司机十分钟后到。"衣料下的身体忽然一僵——仁王冰凉的脚趾正沿着他小腿往上爬，像条恶作剧的蛇。

"湿透的野猫才需要搭便车。"迹部拎着后颈把人按回座位，指腹蹭到对方后颈粘着的银杏叶。仁王变魔术般摸出块绣着冰帝校徽的手帕："哭湿外套的话我会心疼哦。"

积水倒映着便利店招牌的霓虹光，迹部望着仁王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突然发现长椅下躺着把透明雨伞。伞柄上缠着褪色的立海大标签，夹缝里还卡着半片枫叶。

"落东西的手段真拙劣。"他撑开伞走进雨里，柑橘香混着潮湿的水汽漫上来。手机在裤袋震动，未知号码传来张模糊照片——浑身湿透的白发少年坐在街头球场铁丝网上，脚边滚着两个空易拉罐。

当迹部的牛津鞋踩碎水面月光时，仁王正用他的招牌姿势发球："太慢了，等得我都要长蘑菇了。"

"在别人球场淋雨的狐狸才会长霉斑。"迹部挥拍击碎雨帘，网球带着水珠擦过仁王耳际，在铁丝网上撞出金属颤音。

湿透的衬衫贴在皮肤上，仁王突然用迹部的声音喊道："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里吧！"

"还差得远呢！"迹部却用越前龙马的台词回击，拍线割开雨丝发出琴弦般的颤音。汗水和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积水里晕开小小的涟漪。

三局后两人瘫坐在球网两侧，仁王拧着发梢的水轻笑："刚才那句模仿值多少分？"

"负一百分。"迹部扯开领带扔过去，"但抢七局的反手截击还算华丽。"他摸到口袋里的硬币突然愣住——原本的三枚500円硬币，此刻变成了印着立海大校徽的游戏币。

仁王晃着脚踝把易拉罐踢过来："小景的钱包该换密码锁了。"罐身贴着的创可贴画着龇牙的狐狸，被雨水泡得边缘卷起。

末班电车呼啸着碾过铁轨，仁王忽然摸出枚冰帝校徽图案的硬币："去年全国大赛输给青学时，你在选手通道抛了很多下。"

"你扮成清洁工偷看的模样更可笑。"迹部从钱包夹层抽出张照片，画面里戴口罩的"工作人员"白发从帽檐支棱出来，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仁王把硬币弹向夜空："当时在赌你会不会哭哦。"

"本大爷的泪痣可不是装饰品。"迹部突然握住他接硬币的手，掌心的茧擦过对方腕间潮湿的绷带。电车灯光掠过交叠的指节，仁王袖口突然掉出冰帝领带夹："战利品被发现了～"

"你上次落在我家的护腕..."迹部从西装内袋掏出黑金配色的织物。

雨不知何时停了，仁王把硬币塞回迹部胸口口袋："明天要不要来立海大看海？"

"后天早上九点，本大爷的游艇会停靠神奈川港。"迹部将护腕套回他手腕时，指尖在脉搏处多停留了三秒。便利店自动门开了又关，穿校服的女孩们偷看着檐下两个身影，穿湿西装的少年正在给白发少年系衬衫纽扣，飘来的对话散在夜风里：

"再敢用我的脸骗女生..."

"那就罚我假扮你一辈子？"

晨光漫过海岸线时，仁王蹲在游艇甲板上数螃蟹，迹部的白金怀表链子缠在他脚踝闪着微光。当海风吹落他伪装用的灰紫色假发时，迹部正用网球拍挑起那缕逃逸的白发："狐狸原形毕露了。"

"是国王陛下抓捕成功。"仁王反手将冰镇葡萄汁贴在他颈侧，汽水珠顺着喉结滑进敞开的衣领。两只海鸥掠过桅杆，羽翼割碎的光斑落在他们碰在一起的易拉罐上，叮咚作响像是夏天的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