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不二

幸村精市推开园艺店玻璃门时，檐角风铃惊醒了趴在收银台打盹的虎斑猫。他弯腰避开垂吊的常春藤，手指抚过新到的鸢尾花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温和的嗓音："蓝鸢尾的根茎要斜切才容易活哦。"

转身看见栗发少年正踮脚去够顶层的仙人掌，围裙系带在腰间松松垮垮打了个结。幸村伸手替他扶稳晃动的花架，指尖蹭过对方袖口沾着的泥点："青学的不二君？"

"立海大的幸村居然记得我。"不二周助把仙人掌放进竹篮，刺球上还粘着星点棉絮，"上次关东大赛你回击的那个高吊球，像鸢尾花绽放似的。"

幸村将挑好的花苗放进纸袋："是在观察我的护腕吗？"

"这个嘛..."不二用铲子戳破培养土里的气泡，"只是好奇能把灭五感用得那么优雅的人，种花时会是什么样子。"

门外忽然卷进阵带着樱花香的风，吹乱了不二额前的碎发。幸村伸手替他摘下发间沾着的蒲公英绒毛："你指节上的茧比上次见面淡了些。"

"最近在练习新招数呢。"不二举起手掌对着阳光，腕间的红绳滑落到小臂，"要不要猜猜看？"

立海大料理教室飘出焦糖味时，幸村正往蛋糕胚上挤奶油花瓣。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他眼睛，柑橘香混着淡淡汗味漫过来："猜猜我带了什么伴手礼？"

"神奈川特产的芥末酱。"幸村准确抓住对方手腕，"青学的天才迷路到敌方厨房，真田会生气哦。"

不二晃了晃印着熊本熊的纸袋："你们副部长正在校门口和手冢通电话呢。"他忽然往幸村盘子里挤了坨绿色酱料，"试试青学特制调味～"

幸村面不改色地吞下，耳尖却泛起薄红："芥末放多了。"

不二托腮看他喉结滚动："居然没被呛到，不愧是神之子。"

烤箱突然"叮"地响起，幸村转身时被撒了满头的糖霜。不二笑得打翻蜂蜜罐，黏稠的金色液体正巧浇在他偷藏的仙人掌盆栽上。幸村用毛巾包住他沾满蜂蜜的手指："这株沙漠植物要蛀牙了。"

暴雨砸在便利店塑料棚上时，幸村正把最后本园艺杂志放回书架。转身看见不二抱着纸袋站在屋檐下，白衬衫湿漉漉贴在背上，发梢还坠着水珠。

"要借伞吗？"幸村晃了晃印着立海大校徽的长柄伞。

不二指着自动贩卖机："青学传统是请喝热饮才能借东西哦。"

当两罐热可可滚落时，雨幕里突然冲来骑车的女生。幸村拽着不二手腕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杂志架。

"幸村的手好凉。"不二把热可可贴在他手背，"像冷藏室的玉露茶。"

"你的体温偏高。"幸村低头系紧对方松开的鞋带，"淋雨会感冒的。"

分别时幸村将伞柄塞进不二掌心，转身冲进雨里。不二摸着伞骨上临时绑的蓝色丝带——是方才杂志架散落的包装带，此刻系成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在雨中晃成一片湿润的蓝。

集训基地的晾衣绳挂满各校队服，幸村收回晒干的运动衫时，发现衣领别着枚仙人掌形状的胸针。不二的声音从晾晒的床单后传来："回礼是秘密基地的入场券哦。"

月光下的后山空地摆着望远镜，不二调试镜筒时露出后颈细小的晒痕。幸村将冰镇柠檬水贴上去："白天的练习赛，你故意漏接了两个高吊球。"

"因为想看看你跃起扣杀时鸢尾会不会开花嘛。"不二让出观测位，"要猜猜我看的是哪颗星？"

幸村眯起眼睛："最亮的那颗。"

"错啦～"不二突然按下他的后颈，"是你睫毛上沾着的萤火虫。"

夜风掀起晾晒的队服，青学与立海大的标志在星空下交错重叠。幸村捉住不二手腕："你口袋里的跳跳糖融化了。"

"是故意留给赤也的惊喜哦。"不二笑着把最后颗糖塞进他嘴里，薄荷味在唇齿间炸开。

夏日祭典的灯笼晃成流动的星河，幸村在捞金鱼摊前驻足时，后背突然贴上温热的团子："幸村要红豆馅还是奶油馅？"

不二举着两串棉花糖，发间别着狐狸面具。幸村取下粘在他肩头的彩纸屑："你吃了三盒章鱼烧的胃还能装下甜食？"

"这是给文太准备的。"不二突然把棉花糖按在他脸上，"不过沾到你嘴角的糖霜了～"

烟花炸响的瞬间，幸村抓住他乱晃的手腕："青学的天才也会被苹果糖黏住牙齿吗？"

"立海大的神之子不也在偷偷调整护腕？"不二戳破对方藏在背后的左手，指尖碰到微微汗湿的绷带。

返程电车挤满困倦的游客，不二第三次撞到幸村肩膀时，被轻轻按在臂弯。车窗倒影里，幸村替他扶正歪掉的发夹："下次带你去更好的观星台。"

"下周的关东大赛。"不二用气音在他耳边说，"我会盯着你的绝招哦。"

月光漫过空荡荡的电车座椅，两人交叠的影子里，鸢尾花胸针与仙人掌挂件碰出细微的响。幸村忽然伸手拂开不二眼前的碎发："上次在园艺店，你其实是想拿最顶层的多肉吧？"

"被发现了呢。"不二从口袋里摸出枚干枯的鸢尾花瓣，"不过最后选仙人掌，是因为它和某人一样..."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幸村端起柠檬水杯掩住嘴角笑意，"都带着让人想触碰的刺。"

电车驶入隧道时，黑暗里传来包装纸窸窣的声响。当灯光重新亮起，不二发现口袋里多了颗包着玻璃纸的薄荷糖，糖纸上用金粉画着小小的网球拍。幸村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金粉，在月光下像散落的星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