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掠过莲花楼破旧的窗棂。
李莲花蜷在藤椅里,指尖摩挲着早已凉透的茶盏。碧茶之毒如附骨之疽,蚕食着他的五感,如今连杯中茶香也嗅不到了。
他自嘲一笑,喃喃道:“方多病那小子若在,定要骂我糟蹋了他送的君山银针……”
话音未落,楼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莲花眉心微蹙,正欲起身,却见一道青衫身影撞开木门,携着满身风尘扑到榻前。
“李莲花!你果然躲在这儿!”方多病眼眶通红,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扬州慢内力如涓流般探入经脉,却触到一片枯竭的荒芜。
少年喉头哽咽,颤声道:“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要要等我把扬州慢练至第九重……看我成为江湖的新传奇……”
李莲花抽回手,懒洋洋地拢了拢衣袖:“方大少爷好大的火气。我这破身子,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倒是你——”他似笑非笑,“被金鸳盟的探子跟了一路,竟还没甩掉?”
方多病一怔,耳尖泛红:“本少爷是故意引他们来!你可知笛飞声放出消息,说南胤皇陵中藏有碧茶解药?那疯子把整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你却躲在东海偷清闲……”
“阿飞倒是执着。”李莲花轻叹一声,目光投向案头蒙尘的少师断剑。剑身裂痕如蛛网蔓延,倒映着他苍白的面容。他亲手折断这把天下第一剑,将李相夷的骄傲与江湖一同埋葬;笛飞声却仍守着东海之约,要与他再战一场。
窗外忽有鹰唳破空,一只玄铁信镖穿透窗纸钉在梁上。方多病拔下飞镖,展开信笺时瞳孔骤缩——血字淋漓,赫然是金鸳盟的战帖:
“三日,皇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