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进忠从衙门下值回家,还不忘吩咐人去公主府给雅若说一声,他夜里要在府里约见几个人,就不回公主府去了。谁知刚进门,家里就变了模样。
来往仆从井然有序,自家的管事缩在门边无所事事,见着主家回府,赶忙迎了上来,说是升平公主带着箱笼来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仆从也不敢拦着,公主这会在正房呢。
进忠轻笑,让人一切以公主为重。
推开房门,屋里已经是大变样,铺面而来的甜香气,素雅的装饰里多了许多色彩,进忠进了内室见着雅若躺在榻上睡得酣熟,连裘被掉落到地上了都没醒。
熟悉的眉眼带着让人心动的娇媚,进忠给她盖好被子,守在榻前,看着雅若熟睡的面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初见她的样子。午后的阳光洒在拿着书卷的姑娘身上,他一抬眼就见着雅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他局促不安。那时的局促想来是一见倾心生出的自卑,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她。
人常说相看两厌,可他们相伴了不知多少年月,看见她,进忠仍然会控制不住的心动,心疼她,想将这世上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她。他的公主生来就不应该为任何事烦心,可偏偏为了他那点子私心作祟,去直面皇权,只为了给他一个名分去努力。
“你回来了?”雅若睁开眼就见着进忠坐在身边。
“嗯,怎么不多睡会”
进忠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鼻音,说不出的性感,听的雅若好似有个小钩子在心口上挠一样,酥酥麻麻的,原本因为睡醒酡红的脸颊红到了耳根,行动快于想法,雅若抬手勾住进忠的脖颈,吻上了进忠。
剪水秋瞳,满目春情,雅若含羞娇气的模样让人心动不已,进忠反客为主,夺取了主动权。
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一根银丝在两人唇角拉开,暧昧不止。
“不走了?”进忠给雅若扶正发钗。
“嗯”
“女皇陛下会伤心的”
“圣人对我的身份起疑了”
圣人爱女心切,她知道自己自作主张搬到进忠府邸会惹的女皇生气,可她还是这么做了,看似好像是一个女儿和母亲赌气,可事实上也是雅若在试探。
圣人不知什么时候怀疑起了雅若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升平公主礼令月,从刺绣到令月忌口喜好,到拨人伺候公主,明晃晃的盯梢,怎么能不让雅若心惊,她虽有礼令月全部的记忆,可到底不是同一个人,难保哪天圣人会把她当异类抓起来。
“那就安心住下吧”进忠知晓女皇对雅若起疑,却不知疑心这么重,心里飞速的盘算着宫里消息的掌控还是弱了些,得再加强了。
宫里的女皇收到消息后,反倒松了口气。
女皇常年虽忙于政事,二圣临朝也不曾将女儿交给旁人抚养,令月却也是她一手养大的,脾气秉性最是了解。令月是个单纯善良孝顺的姑娘,被她和皇上娇宠着长大,选了薛少做驸马嫁出去,后来因为驸马之死,母女俩有一段时间的不愉快,可令月到底是皇家的公主,晓得轻重,也答应了嫁到伍家,谁知半路杀出个厉俊,本以为是个面首,相好就相好吧,可她的令月竟然变了。
不同的地方多了,难免让人生疑,可令月跑到宫里给厉俊讨名分搬到厉宅这样任性的行为,在圣人看来,前阵子那些得体大方的外表下,令月还是她那娇宠的小公主。
雅若的危机暂时解除,却不想年前最后一次大朝,朝堂上竟弹劾起了升平公主。